洪武帝让蒋瓛负责查办蓝玉案时,就已经决定了舍弃他。
洪武帝道:“允炆,代朕宣旨吧!”
朱允炆展开圣旨:“有上谕,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借蓝玉谋反案,大肆罗织罪名,攀扯株连,行排除异己之实。观其行,与胡惟庸、毛骧之流无异,乃开国后第一酷吏也。现革除蒋瓛一切官职,斩立决。另,撤销锦衣卫衙门。原隶属于锦衣卫之大汉将军,并入旗手卫。”
锦衣卫从洪武十五年初设,到洪武二十六年暂时画上了句号。只是暂时。
旗手卫是新任左军都督佥事常歌监管的。这样一来,锦衣卫的那些老弟兄就又到了常歌手下。
旨意一下,朝廷百官山呼“圣上英明”。
朱允炆又展开了第二道圣旨:“有上谕,命宋国公冯胜、颖国公傅友德前往山西、东胜一带屯田,修缮山西十六卫所城池。”
冯胜刚刚到京。他和傅友德对视了一眼,二人皆不明白洪武帝的用意。好端端的,派我们两个老头子去山西干什么?
早朝结束,蒋瓛被带到午门斩首。常歌则带着儿子世勋前往封闭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衙门前。
常歌看着力士们摘下了写有锦衣卫三
个大字的牌匾。常歌跟常世勋感慨道:“从吴王府拱卫司,再到都尉府,亲军都尉府、锦衣卫。这个为圣上专办秘密差事的衙门已经整整存在了三十年。今日总算是寿终正寝了。”
常歌自追随了洪武帝,就一直在这里当差。可在他看来,这个充满着血腥气的机构本来就不该存在于世间。
李千面跟贺升走了过来。
常歌问:“圣上旨意,撤销锦衣卫衙门。锦衣卫的老人全部归到我的旗手卫去。你们二人也跟着过来吧,我升你们指挥佥事。”
李千面却道:“我寻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告老还乡。吴王府拱卫司时期的老人,这些年横死的横死,病故的病故。现在就剩下您、我、贺升兄。您当着左军都督佥事,身兼重任,自然还要替朝廷效力。我职位低微,现在又上了年岁,只想回家享一享含饴弄孙之乐。”
常歌微微点头:“这样也好。你办了一辈子秘密差事,也该好好歇歇了。”
转头常歌又问贺升:“你呢?”
贺升道:“我跟李兄的想法一样。该好好歇歇了。一会儿我就回家去写告老的折子。”
常歌叹了声:“唉,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咱们兄
弟办了三十年密差,能够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赚了。我这个左军都督佥事其实也是个闲差。左军都督府下辖的四卫,有辉祖管着。今后咱们三个老家伙有空就聚在一起喝喝酒,叙叙旧,蛮好的。”
贺升拍了拍常世勋的肩膀:“世勋,听说你升了千户?好好辅佐你爹,替你爹分忧。”
常世勋道:“放心贺叔,我一定好好当差,不会给常家丢人。”
一名大汉将军请示常歌:“常爷,锦衣卫的牌匾如何处置?”
常歌已经四十七岁,在大汉将军们当中威望极高。众人现在尊称他不用官职,而用“常爷”二字替代。
常歌道:“烧掉吧。衙门都没了,留着牌匾又有何用?”
随着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锦衣卫的牌匾在火中化为了灰烬。
这时,东宫伴读学士黄子澄来到了常歌面前:“舅舅,皇太孙让您进一趟东宫。”
常歌不敢怠慢,连忙跟着黄子澄来到了东宫。
朱允炆道:“常歌,锦衣卫虽撤销了,但朝廷不能没有监察官员的耳目。今后你的旗手卫要担起锦衣卫以前的职责来。不过不要像锦衣卫时期那样招摇。”
常歌一愣,心中暗道:皇太孙这是
什么意思?难道锦衣卫被撤销,只是换个牌匾重新敲锣另开张?
常歌试探着问:“敢问皇太孙,这是圣上的意思?”
朱允炆微微点头:“嗯,是皇祖父的意思。监察百官的事今后还是需要你负责。”
常歌拱手:“是,臣遵旨。”
朱允炆道:“记住孤刚才说的话。不要像锦衣卫时期那样招摇。你们旗手卫只负责收集消息就是。另外,除了打探应天城中的消息,还要往各藩王府安插耳目。”
常歌不知道往藩王府安插耳目是朱允炆的意思还是洪武帝的意思。这事儿万分敏感,他又不能问。他只得说了声:“是。”
朱允炆道:“唉,孤知道,圣上撤销了锦衣卫衙门。你觉得终于可以过几天清静的日子了。不成啊,朝廷、皇祖父、孤又怎么缺得了你这样的功勋老臣?”
常歌离开东宫,回到了常府。
宋盼儿迎了上来。她一脸欢喜的神色:“锦衣卫终于撤销了!你不用再干那刀尖起舞的差事。这是大喜事,我备了一桌酒。咱们全家今日好好乐一乐。”
常歌苦笑一声:“你想的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