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帝眉头紧蹙:“让他进乾清宫大殿来!”
一炷香功夫后,傅友德来到乾清宫大殿门口。当值的大汉将军道:“解剑。”
傅友德怒吼一声:“滚一边去!”
洪武帝道:“不要为难他,让他进来。”
傅友德挺直腰板,大步走进大殿之中。他将腰间的三颗人头解下,扔在地上。
洪武帝看见这血腥的一幕,怒道:“傅友德,虎毒尚且不食子。朕只是命你带他们三个来见朕。谁让你结果了他们三个的命?这等行径实在是禽兽不如!”
傅友德是个骨子里是个刚烈的汉子。他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他虎目圆瞪,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朱元璋,你不就是想要我们父子的人头么?今日我成全了你,好让你放心!”
说完这话,傅友德“噌”一声抽出尚方斩马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噗”!傅友德选择了自刎这种刚烈的死法!他的鲜血顿时溅红了乾清宫大殿的石板。
洪武帝看着傅友德的尸体,五味杂陈:“常歌,你去告诉朝廷百官,傅友德与蓝玉结党,参与蓝玉谋反事。如今事败,他选择了自刎谢罪。念在他颇
有战功的份儿上,你将傅友德和他三个儿子的尸体、首级厚葬了吧。”
在经历了如此震撼人心的一幕后,常歌没有遵从洪武帝的旨意。而是为傅友德说话:“圣上,蓝玉聚集禁军图谋不轨,颖国公曾带兵前往平叛!他从来就不是蓝党成员!更没有参与过蓝党谋反!这等颠倒黑白的话,臣怎么能对朝廷百官去说呢?”
洪武帝没有为难常歌:“哦,你不愿去说就算了。朕就拟旨昭告百官。将大殿内的尸体和首级都带下去,把石板清洗干净。”
说完洪武帝离开龙椅,走向殿门口。他回望了一眼傅友德的尸体,心中暗自说了一句:傅老弟,朕对不起你。
傅友德死后一百多年,明嘉靖元年。云南巡抚何孟春上折,请求给傅友德洗脱罪名,立庙供奉。嘉靖帝准允。傅友德到底是屈死的忠臣,还是谋反的逆贼,后世自有公论!
傅友德死了,朝中的老将们人人自危。最害怕的自然是定远侯王弼。他本就是蓝玉的至交。前一阵酒后又跟傅友德说过“咱们这些老家伙应该聚在一块堆儿,想个办法保咱自己的命,保咱子孙后代的富贵。”这种有大
逆不道嫌疑的醉话。他生怕洪武帝下一个要杀他。
定远侯府。
王弼跟自己的管家商量:“有什么法子,能让我逃过这一劫?”
管家情急之下说道:“老爷,不如您装作病入膏肓吧。或许圣上能够放过您。”
王弼连连摇头:“不成!圣上一定会派太医院的人来查看病情,那时候一定会露馅。”
管家沉思良久:“老爷,既然不能装病,那您就真病!我有个法子。”
管家附到王弼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了一遍。
王弼听后眉头紧锁:“也只能这样试试了!”
一日之后,定远侯府的茅厕内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身经百战的老将王弼,蹲在恭桶上一泻千里。屁股在出,嘴却在进。几名侍女将剥好的烂甘蕉轮番喂给王弼吃。
甘蕉,即香蕉也。《庄子》、《九歌》都明文载有楚人食用香蕉的历史。这玩意儿少食通便。王弼一天却吃了整整一百三十根有些腐烂的甘蕉。不一泄如柱才怪!
王弼这么折腾自己,是想让自己生一场大病。他存着一个幻想:圣上总不能赐死一个病重之人吧?
王弼想多了!
管家进
得茅厕:“老爷,常都督前来传旨。”
王弼虚弱的说:“应该是圣上听闻我病重,赐药下旨慰问。快扶我到大厅接旨。”
王弼在管家的搀扶下来到大厅内。
常歌展开圣旨:“有上谕,定远侯王弼勾结蓝玉,曾图谋不轨。朕看在儿女亲家情份,并未深究。然王弼不思悔改,竟于洪武二十七年六月初四挑唆傅友德谋反。是可忍孰不可忍。现革去王弼一切爵位、官职,白绫赐死。念起征战多年,颇有功劳,特赏王家子女免罪。钦此。”
谋反是诛族的大罪。可王弼的大女儿是楚王的王妃,洪武帝的儿媳。洪武帝总不能诛杀自己的儿媳。
王弼听完旨意后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放声大笑:“圣上啊圣上,你还是没放过我!罢罢罢!死就死吧!下了黄泉,我可以跟蓝玉、傅友德、廖永忠、朱亮祖那些屈死的老兄弟喝酒叙旧了!”
王弼站起身:“常歌,京里的人都说你是个厚道人。帮我个忙如何?”
常歌道:“定远侯请讲。”
王弼道:“一根白绫自挂东南枝,那是娘们的死法!我打了一辈子仗,死也要死得像个男人!借我一柄刀
,如何?”
常歌思索再三,同意了王弼的请求。横竖洪武帝只是想让王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