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痛痛快快的认下了炸宝船的事。
然而,纪纲更想从他嘴里撬出朱允炆的下落来。
纪纲质问他:“你是朱允炆的贴身太监,会不知道朱允炆具体藏在海外何处?不要逼我给你上刑!你也是在宫里效力了几十年的人,应该知道我们锦衣卫的手段。”
常歌想要阻止纪纲给王钺上刑,却不能阻止!
阻止上刑,就是阻止追查朱允炆的下落!
这样的罪名他常歌担不起。
王钺笑道:“这样吧,容我再喝口茶。喝完茶就告诉你们皇上在何处。”
说完王钺拿起了茶盅。“啪嚓!”他突然拿手将茶盅扣碎在了桌上。随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一块碎瓷片,直接割断了自己的颈脉!
“刺啦!”人的颈脉是血气汇集之地。王钺割断颈脉之后,鲜血溅出几尺!
常歌大惊失色:“快!快施救!”
几名力士连忙拿白布捂住了王钺脖子上的伤口。
其中一名力士说:“伯爷,指挥使,伤口太深,流血太多,救不下来了。”
纪纲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到嘴的肥肉飞了!可气死我了!”
不多时,老太监王
钺咽了气。
常歌叹了一声:“唉,王公公也算是个忠实之人啊。来啊,将他厚葬了吧。哦对了,把他的宝贝儿跟他葬在一起。”
纪纲似乎是在劝慰自己:“抓住王钺也不是没有收获。其一,破了宝船被炸的案子。其二,至少能够确定,朱允炆的确身在海外。此次郑和率船队下西洋寻找朱允炆,方向是对的。”
常歌却微微摇头:“朱允炆身在西洋?不尽然吧?”
纪纲问:“哦?师傅您有别的观点?”
常歌道:“我了解王钺这个人。他心思缜密,怎么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为了匣子里的宝贝自投罗网?”
纪纲道:“太监们视割下来的宝贝儿为自己的第二条命。他冒险回来拿宝贝儿合情合理啊。”
常歌反问:“宝船爆炸是四天前的事。我问你,他炸了宝船之后,为何不立即跑回这两进院,拿了宝贝赶紧跑?为何非要等四天后咱们锦衣卫的人来了太仓,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的住处,才冒险来拿宝贝儿?”
纪纲语塞:“这”
常歌又道:“还有。看上去他是为了阻止船队出海,寻找朱允炆踪迹,这才处心积虑的混入宝船,制造爆炸。
可是,他为何这么蠢,要在登记的簿子上留下真实的住址?这不是等着咱们来查他嘛?”
纪纲大惑不解:“是啊,真是蹊跷。还请师傅给徒弟解惑。”
常歌道:“只有一种可能!朱允炆根本不在海外!他潜藏在大明土地的某个地方!王钺大费周章,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确信朱允炆身在海外!”
纪纲听后如醍醐灌顶:“原来是这样!好一招精妙的声东击西之计!师傅,还是您老思虑周全。”
常歌叹了声:“唉。王钺的声东击西之计算不得精妙,漏洞百出。可是,你纪纲急于抓住朱允炆,在皇上面前邀功。说白了就是利欲熏心。这才没有注意到漏洞。”
纪纲点头称是:“师傅教训的是。我的确光想着立功了,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的种种漏洞。”
常歌感慨:“纪纲,咱们师徒二人说句交心的话。我觉得我不如王钺啊!他虽是阉人,却坚信一仆不事二主唉,我跟他比,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罢了。”
纪纲劝常歌:“师傅万万不要这么说。您要是鼠辈,那朝廷里受重用的那些降臣派,岂不全成了鼠辈?说句不中听的话,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查明了真相,纪纲回了京城复命。常歌则留在了刘家港,看看海,散散心。
没几日,永乐帝降下旨意,往刘家港派了一千名锦衣卫,交由常歌统领。专门确保港内停泊宝船的安全。
这日,他与郑和乘着一艘小舟,来到了海边钓鱼。
常歌刚下狗,便有一条黑鲷鱼上了钩。他提杆,摘钩,将黑鲷鱼放进了竹篓之中。
常歌笑道:“郑公公,在海里钓鱼,可比在玄武湖畔钓王八简单多了。”
郑和道:“是啊。这一趟航程恐怕得用两三年。我有的是工夫在船上钓鱼。”
常歌道:“郑公公此次是要青史留名的。纵观史书,我华夏从未有过如此庞大的船队下西洋。你此番必定扬我国威,让四夷沉浮。”
郑和给鱼钩上挂了饵,抛了出去:“那就借东莱伯的吉言吧。愿此次航程一帆风顺。将我大明风范远播四方。”
“爹!爹!”
常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朝着岸边望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朝着他招手。
常歌道:“郑公公,我老眼昏花,认不清那人是谁。你帮我看看,他怎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