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刚参人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写了一篇洋洋五千言的参劾折子。这道折子通篇都是废话。就一句有用的“解缙参与皇子争斗”。而且折子中没有任何实际证据,是典型的风闻言事。
要是换做洪武帝,别的不说,一准会嫌李至刚折子啰嗦打他三十板子。
乾清宫,永乐帝召见了李至刚和锦衣卫的两巨头纪纲、常歌。
永乐帝怒道:“解缙好大的胆子!之前他参与皇子夺嫡那些烂事儿,朕没有深究。只是将他贬谪到了广西,本意是让他在广西思过。
等他洗心革面,朕还是会用他的!毕竟是有大才学之人。可他竟在广西蠢蠢欲动,为了自己的野心,暗中继续挑动皇子争斗。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解缙?”
纪纲道:“臣认为应该将其斩首。”
李至刚道:“皇上,解缙狼子野心,不严惩不足以警示后人!臣认为,应该将其押解回京,凌迟或扒皮萱草。”
永乐帝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李至刚:“呵。李爱卿不愧是大忠臣。大义灭亲之举乃忠臣楷模啊。”
听上去是夸,其实是骂。
转头永乐帝问常歌:“常歌,你怎么看?”
常歌答道:“皇上,解缙始终是前任内阁首辅,您的心腹之臣。如何处置,皇上应该乾纲独断。臣子不便多言。”
姜还是老的辣!要说和稀泥、踢皮球,常歌已是其中翘楚。
永乐帝微微点头:“嗯。解缙罪大恶极。不过靖难之役时,他跑到朕的军营迎驾有功。担任首辅数年,也有许多苦劳。再加上《永乐大典》一多半儿都是他修的。朕若杀了一个功臣,史书上岂不会落下薄情寡恩的骂名?交趾布政使司刚刚建立,是用人之际。朕看,就将他发配到交趾担任布政使司右参议吧。命他专管化州督饷之事。”
若李至刚不建议将解缙凌迟处死,永乐帝说不准就真把解缙杀了。
可是,李至刚的卖友求荣让永乐帝心生厌恶,他改变了主意。
看上去永乐帝夸赞了李至刚。但在他心里,已对李至刚的人品唾弃至极!
永乐帝道:“李爱卿,纪纲,你二人先下去吧。”
二人走后,永乐帝问常歌:“你怎么看李至刚这个人?”
常歌回答了四个字:“人品不端。”
永乐帝叹了声:“唉,拿至交好友当自己的垫脚石。这样的人也配做朕的礼部尚书嘛?”
至此之后,朱棣对李至刚
格外冷落。李至刚所提意见,朱棣多不采用。
一年之后,解缙作了个大死,被抓进了锦衣卫诏狱。他的供词中牵扯到了李至刚。永乐帝借机将李至刚关了十多年。
一直到洪熙元年,李至刚才获释,被仁慈的朱高炽任命为左通政。
可是这位仁兄依旧不安分。给先帝守孝期间,他竟跟几个好友在家里喝酒吃肉,毫无悲痛之情。气得朱高炽将他贬到了兴化当知府。
连至交好友都能出卖的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数月之后,广西治所桂林府。
参议解缙正在跟几个当地的文人雅士在漓江畔喝酒、吟诗作对。
广西虽然是岭南烟瘴之地,但风景是一绝。后世有言,桂林山水甲天下嘛。
解缙在广西这两年,过得倒也安逸的很。
十几个骑士纵马来到解缙面前。领头的骑士是纪纲的心腹,锦衣卫南镇抚使庞英。
庞英下了马,宣读了贬谪解缙去交趾的圣旨。
解缙目瞪口呆!这两年,他故意装作纵情山水、不问政事的样子。为的就是避免永乐帝猜忌。
他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又惹永乐帝不高兴了。竟然被贬到了大明疆域的最南端!如果说广西是岭南烟瘴之地,那交趾就
是化外之地。
那鬼地方,鸟都不拉屎!
解缙接了旨。庞英笑道:“解学士,您这回可惨了。交趾山高路远,您可要保重啊。”
解缙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学士了。只是个小小的交趾参议。”
庞英故意给解缙透露了他被贬的原因:“唉,其实皇上早就把解参议您给忘了。奈何您的好友李至刚上了一道参劾折子,说您挑动皇子相争。李部堂的人品真是一言难尽啊。”
解缙一听这话愤恨至极:“李至刚好狠毒的心啊!我在广西早就不问政事,更别提京城之事了。他为何要参我?说我挑动皇子相争?我人在广西,怎么挑动?”
庞英道:“解参议,您以前是降臣派的首领。李至刚把您告倒,估计是想显示他的通天本事,同时在皇上面前邀功。您交友不慎啊!对了,我这趟回京,你要不要带什么话给太子?”
解缙还没蠢到让一个锦衣卫给太子朱高炽带话。那不是坐实了挑动皇子相争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