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庙建成当天,庞英带了一百名锦衣卫力士,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浙江臬司衙门。
周新正在大堂上断案呢。庞英带着人闯了进来。
庞英趾高气昂的掏出了北镇抚使的腰牌:“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周新笑道:“办案?办什么案?别是来转走人犯胡玫、张黎的吧?他们敲诈、纳贿是在浙江境内。理应由浙江臬司衙门处置。你要提人,必须有皇上的圣旨。”
周新已经派了信使,将自己的奏折;胡玫、张黎的案卷、供词送往京城上禀永乐帝。故而他自信满满——以皇上的英明睿智,绝对不会包庇两个家奴。
周新哪里想得到,应天方面的锦衣卫,已经将他派出的信使抓了起来。案卷、供词和他的奏折全被烧了。
庞英道:“周臬台。本镇来杭州,是查办谋逆大案的!什么纳贿案,我没有兴趣。”
周新疑惑:“杭州出了谋逆案,我怎么不知道?”
庞英冷笑一声:“你不知道?怎么会啊!谋逆的主犯,就是你周新!来啊,拿下!”
臬司衙门的千户护主心切,挡在了周新身前。
周新却推开他:“不要拦着他们。我问心无愧,倒要看看他们要使什么花样!”
庞英笑道:“周臬台是个识时务
的人啊。把他捆起来。”
几个力士一拥而上,将周新捆成了粽子。
周新道:“你说我谋逆,可有证据?”
庞英道:“证据已尽在本镇掌握。”
周新道:“既有证据,拿出来让我看看。否则你们没有证据就抓一个按察使,是典型的挟私报复!”
庞英拿起堂上的惊堂木,在手里把玩着:“要证据?好啊。本镇就让你死个明白。来啊,带他去杭州东郊的那座‘吕子庙’。”
众人押着周新来到了杭州东郊吕子庙前。
周新看到庙门口的石碑蹙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出资捐造过这样一座庙。”
庞英道:“有石碑为证。你就别抵赖了。”
周新狐疑的看着庞英:“一座庙而已,算什么谋反罪证?更别提我跟这座庙没有任何瓜葛了。”
庞英领着周新进到庙中。
他似笑非笑的对周新说:“看,主祀神名曰吕子神。从祀神名曰石仙人。
伪帝朱允炆,生母乃是懿文太子妃吕氏。所谓的吕子,指的就是朱允炆!
当今皇上奉天靖难时,最大的敌人乃是朱允炆的爪牙,铁铉。铁铉的字是鼎石。这个石仙人,指的就是铁铉!
呵,还有。你自己题的诗自己都忘了?有人爱写藏头诗,你却爱写藏中诗。这首诗
每一句的第三个字连起来,哎呦,我都不敢说!真是大逆不道之言啊!”
周新顺着庞英的手指,看向那首诗。每一句的第三个字连起来,竟然是“建文正统,永乐伪帝”!
周新大惊失色:“你们,你们陷害我!”
“啪”!庞英直接扇了周新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接让周新掉了两颗牙。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兵遇到锦衣卫,有理说不清。
锦衣卫是在“不讲理食物链”最顶端。落到他们手里,能有周新的好?
接下来了十多日,周新遭到了非人的虐待。浙江当地的官员,无一人敢为他说情。
臬司衙门。
庞英鸠占鹊巢,坐在大堂上。
胡玫和张黎跪倒在地:“多谢镇抚使救命之恩。”
庞英道:“你们两个小子好手段啊,一趟浙江之行,竟弄了三万七千两银子。现在你们脱罪了,这笔银子还给你们吧。”
说完庞英将那一沓钱庄存票拿在手里晃了晃。
胡玫和张黎对视了一眼。
胡玫笑道:“这笔银子,本来就是孝敬镇抚使您和纪指挥使的。属下们从未想过拿一两!”
张黎附和:“对对对!这笔银子是我们替地方官孝敬纪指挥使和庞镇抚使您的。”
庞英道:“别。你们孝敬纪指挥使别
捎带上我。银子我可以帮你们转赠给纪指挥使。不过,你们二人也不能白跑一趟浙江。”
说完庞英从一沓存票中,抽出几张,共计一万两,扔给了二人:“这一万两,你们分了吧。”
张黎、庞英大喜过望。没想到不但保住了命,还保住了一部分的银子。
庞英又道:“他周新不是审讯你们两个,给你们用刑嘛?那好,自今日起,你们去审讯他!也给他用刑!这叫一报还一报。你们记住了,别把
他弄死。他是一省臬台,需要押解进京,由皇上发落。”
庞英很会整人。
他如果诬陷周新贪污纳贿,永乐帝一百个不会信。
但他诬陷周新思恋伪朝,那就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