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玄站起身，视线穿过秦风眠，看向西天，只见那晚霞漫天，像是潮水一般，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湖面。
水色被晚霞照耀，也变成玫红色，一时间，天中水、水中天，交融成一片，似是火苗跳动一般。
这傍晚，竟如此美妙。
“刘公子第一次到此听曲，便有纪凌云大才女前来，当真是好运气呢。”
“唉，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闻楚风楼很久，今日才慕名而来，不曾想竟有大场面。”
“刘公子可有什么偏好的曲子？小妹这就差人奉上。”秦风眠大眼睛眨巴着，像是天真无邪的少女。
越是如此，刘子玄越是暗暗心惊。
一边是密谍头子，一边是乐馆主事，一边是清纯小妹。
她是怎么将三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塞进一个身躯的？
若是换成刘子玄自己，必然成精神分裂症了。
“大可不必，我初来乍到，先熟悉环境再说，以后有机会再来打扰秦小姐。”
秦风眠闻言，盈盈一礼，“若是如此，小妹不再打扰，刘公子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便是。”
等她离去，刘子玄招呼道：
“冯保，你说她是不是察觉出来了？”
冯保也不敢确认，“皇城司公开的管事只有刘公公和陈公公，您和我的身份，外人是不知道的。”
真的不知道？
刘子玄觉得未必，虽说楚风楼的谍报水平差皇城司很远，但也不能将她们当傻子。
“我总觉得，她们似乎知道了什么，这楚风楼的密报房在何处？能在人流如织的乐馆当中做好保密工作，那是相当不一般。”
皇城司的密报房和秘密资料馆，只敢放在西直房重兵把守的地方。
而楚风楼要开门迎客，不可能搜查每一个顾客，安保做不好，资料就被偷了。
“这就是楚风楼高明之处，大家都知道他们在这里活动，可一直没有人能找到密报房藏在什么地方。”
冯保老实地回答，直到现在，皇城司也没能确定楚风楼的核心机密所在。
刘子玄也没有强求，说道：
“嗯，能做密谍，必然是有两把刷子。没关系，今天只是来随便看看，你也放松点，就当出来听听曲子。”
正说着，下边的前戏开始了。
天井中央的高台上，响起一个妩媚动听的声音。
“客官，小妹献歌一曲，多谢各位捧场。”
那声音九转曲折，像是一个细细的纤羽，撩拨着众人的耳朵，心里觉得酥麻难耐，却又十分欢喜。
刘子玄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曳地长裙的女子拾级而上。
她乌黑的头发像是流瀑般披散在肩头，一张瓜子脸粉雕玉砌、很是精致，没有半分瑕疵。
肤色白里透红，一双蛾眉精心修饰，美眸当中射出的眼神令人荡漾，瑶鼻微微上翘，为她本就狐媚的小脸增添几分俏皮，略显饱满的红唇带着微微的笑意。
她是楚
风楼的三大花魁之一，顾盼儿，果然名不虚传。
随着她稍稍站定，悠扬的琴声渐次升起。
刘子玄闭上眼，感觉整个人随着音乐走了，里边似乎有水流淙淙、微风阵阵、树叶沙沙，甚至还有百花齐放的声音。
那琴声悠扬，似乎像是画师一般，给每个人描绘出一幅绝美的世外桃源。
下一刻，顾盼儿唱了：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是诗经里面的《静女》，大致讲的是男女约会那点事。
顾盼儿歌声撩人，听得刘子玄心跟着飞走了，直到一曲，琴声停歇，他回过神来。
此时，四下早就响起了叫好声
“盼儿唱得真好，不愧是我敬仰之人！”
“顾盼儿，我要娶你！”
“盼儿，我爹是平西侯，别唱了跟我回家，我养你啊！”
哗啦~
人们一边喊着，一边往台上扔着各种彩头。
有银锭子、金锭子、银票、金镯子……
总之，那些珍贵的金银珠宝，好像不要钱一样，下雨一般的丢上去。
刘子玄可没有扔东西的打算，他看着人们争先恐后的架势，忽然想起来么，后世开直播的时候，人们不一样？
各种游艇、别墅、火箭、跑车，哗哗地刷屏，同样像是不要钱似的。
看来，男人的喜好从古至今，一直如此，从没改变。
刘子玄视野扫了一圈，锁定坐在天字第一号包间的纪凌云。
她身边有个人正在大献殷勤，滔滔不绝地说着。
而纪凌云好像不大愿意理会，视线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各位客官，接下来是公孙离的铜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