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常说,多人共眠之时,定要有一人反身而卧,以避不测。幼时的我,对此不解其意,直至他缓缓道出那段尘封的往事,我才恍然大悟。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冬日傍晚,爷爷随同村里的长辈们外出参加葬礼,归途因故延误,夜色已深,他们却还未能抵达温暖的家园。北方的冬夜,寒冷刺骨,若寻不得庇护之所,恐有性命之忧。幸运的是,一行人偶遇了一户灯火通明的人家,心中顿生希望,决定上前求宿。
踏入门槛,屋内却异常寂静,不见一人,唯有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显得格外诡异。饥饿难耐之下,他们顾不得许多,围坐而食。饭后,等待主人归来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最终,工头决定分配房间休息,特别叮嘱七人中需有一人反身而睡,以防万一。爷爷便被安排在了这个“特殊”的位置。
夜深人静,鼾声此起彼伏,爷爷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地,一阵异响打破了宁静,房顶之上,似有重物轻轻摇晃,一双惨白之物缓缓垂下,直逼眼前。爷爷定睛一看,原是只吊死的狗,悬于梁上,虚惊一场。然而,惊魂未定的他,很快又被一阵空洞的数数声包围,那声音在空荡的屋内回荡,仿佛是女鬼在低语:“嗯,是七哥,还有一个在那儿的。”
恐惧如寒冰般侵蚀着爷爷的心,但生理的极限让他不得不面对更尴尬的局面——尿急。在漫长的等待与挣扎后,屋内终于归于沉寂,爷爷鼓起勇气,悄悄掀开被角,准备起身。就在这时,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猛然出现在视线之中,伴随着一句阴森的话语:“原来你在这里啊。”话音未落,那女鬼已如鬼魅般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爷爷体内的恐惧化作了最后的勇气,他强忍着恐惧,将积攒已久的尿液喷向女鬼,竟意外地将她逼退数步。趁着这短暂的空隙,爷爷不顾一切地破窗而出,跌跌撞撞地在夜色中狂奔,直至前方出现一抹微弱的光亮。
然而,女鬼并未放弃,紧追不舍。就在爷爷即将力竭之际,一声嘹亮的鸡鸣划破夜空,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已发现自己回到了那间宅子,身边站着一位独眼道士和宅子的主人。道士解释道,今夜本是女鬼头七,他们请了高人前来安抚,却不料被一行人惊扰,女鬼怨气大增,即将再次发难。
道士迅速布下法阵,贴上符纸,但屋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门外的身影逐渐清晰,竟是带爷爷干活的木匠师傅,此刻的他已被女鬼附身,双眼赤红,手持斧头,步步紧逼。一番激战,道士虽奋力抵抗,却因低估了女鬼的怨念而受伤。
危急关头,道士翻转手腕,露出一枚小巧的八卦镜,借由月光反射,暂时压制住了女鬼。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乌云突然遮蔽了月亮,八卦镜失去光芒,女鬼趁机破阵而入,怒吼着要取众人性命。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一位名为李落婵的老者突然出现,他原是张家世代的恩人,对超自然之事了如指掌。李落婵迅速出手,将爷爷从死亡边缘拉回,并揭示了女鬼小莲的悲惨身世——因贫困被迫为妾,遭受非人待遇,最终含恨自尽。她的怨念因许家人的谎言而更加深重,连道士也险些丧命。
李落婵以大法力将小莲封印,并告诫张家后世需行善积德,以消弭其怨。数十年后,张小年出生,带着家族的使命与秘密成长。李落婵再次现身,留下神秘盒子与符纸,以防女鬼再现。
张小年谨遵家训,却也在青春的冲动下,与室友夜不归宿,遭遇了难以言喻的恐怖。那晚,他脖颈上莫名出现的勒痕,仿佛是女鬼无声的警告,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家族背负的沉重与责任。从此,他更加珍惜生命,同时也明白了爷爷那句话背后的深意:在未知与危险面前,保持警惕,方能平安度过每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