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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一个冬天,云栖梦见几年前的自己趁着夜色从公主的启明所溜出来,从巷道里穿梭而过,极力避开各宫的耳目。终于来到一处废弃的宫殿,瞧着钉死的宫门和守门的侍卫,比寻常宫殿还要建得更高的院墙,在月光掩映下,几乎暗得如血般的红墙透着说不出来的诡秘和压抑。

她只身绕到侧门,心中已经对今晚之行不抱有太多的期望。

宫中不得有宫女夜间单独出行,虽这芳清苑关着的却是宫中最大的禁忌,可他是公主疼爱的弟弟,云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呢?但因年节将至,各宫守卫更加森严,凌公公好不容易才把守在芳清苑后门的守卫请去喝酒,她才有今天的出行。可这一遭,竟是让靳繁等了整整二十一天。

云栖倒不是担心靳繁饿死,因为太子不过是想要折磨他而已,并不是要他死。虽然每天不过是送去一顿饭,多数也是冷菜馊饭,但云栖知道,加上自己之前带过去的,靳繁可以撑过这些天。但是她又何其害怕,靳繁因为连最后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了,最后直接放弃自己,了此残生呢?

太子每日繁忙,忙着醉生梦死,忙着恐惧出兵抵抗,半年能想起靳繁的日子,可没有几次。可是底下的人依旧不敢怠慢,毕竟那是个残暴的疯子,谁知道他哪一日想起来,会要了别人的命不说,临死还把人折腾得求死不能。

芳清苑之前不过是皇子们居住的地方之一,因恪守礼节,也要皇子们谨小慎微,所以每一处建得都不算是很大。后门狭小,不过是容纳一人,却还在杂草掩映间,几乎难以发掘。云栖自知已经浪费了一炷香的时候,便仔细看了看四周,发出了几声轻轻的猫叫声。

云栖近乎绝望,以为里面再也没有生命,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回应她。然而,随即有一个人正从里面撬开伪装的门槛,云栖见状,也赶紧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扒开门口的积雪,她知道,等会儿得不着痕迹地归位。

“云栖、云栖……”

一撬开门槛,一双瘦骨嶙峋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随即响着嘶哑而又急促的声音,那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云栖以为他下一秒便要断气一般,定然是近日已经衰弱至极。

这么冷的天,没有吃食,没有炭火,他堂堂一个皇子被锁在这里,不是折磨他至死又是什么呢?

云栖强忍着眼泪,赶紧将提前备好的水囊递给他。她怕他撑不过去,才早早就熬了牛骨汤装在里面,希望他喝了能身子回暖一些。而她夜里出来,也不敢带太多东西,除了一大碗丰盛的饭菜,剩下的便全是便于存放且很是顶饱的干粮。还有,靳繁在这个年纪应该看的一本书。

“爷,你快喝,喝了就好了,喝了就好了……”她眼泪簌簌往下掉,可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接下那水囊,反而只是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用力,便将她的手扯进了门下面。

云栖一个不稳,身子也向前倾了,煎饼和馒头撒了一地,云栖慌着想捡,可是右手却被握牢了,那力气,怎么会是将死之人发出来的呢?

长期被关在里面,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金尊玉贵细皮嫩肉的皇子了,此时此刻,云栖触手之地,只觉得一片干涩,甚至有着尖锐的触感。不仅如此,她的手掌还被摊开,她感觉着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她听见他发出舒服的喟叹,而后,便是掌心一直被蹭着,手背被他的手摩挲着。

“你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

她看不清门里的人到底是用何种姿态或是何种表情,只是此时此刻,仿佛抓住了她,就抓住了活下去的机会。云栖才发觉,是靳繁用脸贴着自己的手,那冰凉又略显粗糙的脸上,慢慢变得湿润,她甚至能感受到一颗颗眼泪掉下来的力度。

云栖心中酸涩,不过觉得这也才只是个孩子,便没有再挣扎,反而轻轻摸着他,镇定着他的情绪。

“爷,近日年节宫中守卫森严,奴婢实在是来不了,苦了您了。”

“你别丢下我……不能丢下我……”他自顾自地说着,语无伦次的样子近乎疯魔。

“不会的,奴婢一定不会。爷快松手,赶紧吃些东西,让奴婢把东西收一收。”

云栖极力地安抚他,可是那人的抖动却越来越大。云栖觉得不对劲,想要把手收回来,却是发现一根根藤蔓从门下蜿蜒而出,直直扣住自己的手臂,她便再也无法动弹。

“爷……”云栖害怕,可更怕别人发现,还不敢大力挣扎。

“你想丢下我,可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门里的声音恢复了正常,甚至,并不像此时此刻少年靳繁的声音,甚至他重复着一声又一声,声音也越来越大。

“爷,你别这样,会被人发现的!”

可随即这道门轰然倒下,幽暗的灯光里,却见不到那个少年的靳繁,取而代之的,却是如今的靳繁。他一身龙袍,怎么也不是当年在芳清苑的打扮。靳繁绷着一张脸,眼睛里满是肃杀与绝望,他背着手面对她,不曾控制她一毫,可是又哪里来的藤蔓不仅从手臂,甚至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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