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三看到陶罐之后,当即就叫来了陈虎。
那陶罐裹满了黄泥,一看就埋在床底下,已经有不少时间了。
罐子顶上,用破布和一截木头塞着。
打开知道后,就看到陶罐里面还有一块麻布,也不知道在包裹着什么。
马老三将麻布掀开,惊讶发现里头竟是一叠毛票!
陈虎看着这一沓票子,不由得微微皱眉,简单清点之后,发现竟是有五十多块!
马老三倒是兴致勃勃,咧着嘴认为自己立了功!
陈虎却兴致缺缺,皱着眉头望着这一沓票子,脑海之中回想起早先原主一家还未与二叔陈厚分家时的种种。
那时候,老爷子刚走,老太太的话在这个家里面近乎是圣旨。
整日陈虎他爹的工资不仅要上交,二婶刘翠翠负责采买全家的衣食住行,到了吃饭的时候,就连鸡蛋都要老太太给分。
每个月,陈虎一家仅仅能分到四个鸡蛋,而二叔家却几乎每天都在吃,特别是二叔家那蠢儿子陈乾。
有一阵家里闹饥荒,陈虎他爹为了出工挣点生活费,去县里做苦工,寄回来的钱全部都到了老太太的手里,陈虎母子四人则饥一顿饱一顿的。
等到陈虎他爹回来之后,因为劳苦害了病,高烧了好几日不退!
那时候,杨蓉找老太太要钱看病,要知道陈虎他爹连着两月的工钱,全部都到了老太太的兜里面,结果眼看着自家儿子高烧,老太太却两手一摊,直言没钱!
思绪拉回现实,陈虎看着手里的那一沓票子,心中冷笑连连,转头望向马老三,叹了口气道:
“马老三,你知道我爹吗?”
马老三闻言愣了愣,接着点头道:
“陈正伦啊,我倒是和他交集不多。你知道的虎哥,你爹是木工,还去镇上、县里上采石场做工,很少在田间操持庄稼,所以见得比较少,也不算熟悉。”
陈虎眸光微沉,又是暗自叹了口气,不解出声:
“老太太对他吝啬了一辈子,却一直宠溺着陈二狗,你说这个裹小脚还瞎眼的老太太,到底图啥?他陈二狗赌光了整个家,她视若无睹,我爹操持整个家生计,他却宁愿把钱藏着也不愿意拿出来给儿子治病?”
马老三见陈虎心情不佳,咽了口唾沫,思索片刻之后,有些不确定道:
“虎哥,这事儿我有听说。”
陈虎皱了皱眉头,望向马老三:“说说看,我倒是好奇的紧!”
马老三的眼神有些闪躲,顿了顿,这才出声道:
“我听说当年那老太太生虎哥你爹的时候,是难产。后来,你家老太太一直和村里面的婆姨说,这孩子腿脚先出来,是来讨债的,是个不孝子。”
陈虎听到这般说法,一时之间,又气又笑。
诚然,这说法简直扯淡!
胎位不正和孩子关系并不大。
但将对象换做成老太太这一辈人,陈虎却能肯定这个说法的真实性,近乎九成九。
封建迷信、陈俗陋习,因为一些蠢笨的说法做出更为愚蠢的事儿,这就是这个时代人的主旋律!
想到此处,陈虎又忍不住释然许多。
他搬来一把躺椅,悠然坐下,喃喃自语道:
“可笑老太太到最后对我家吝啬一辈子,在见到陈二狗把家里房产、田地全抵押出去输了个精光之后,才惊觉吝啬我家省下的几十块钱,连我爹病重,甚至于为了给他宝贝儿子修葺羊圈被砸死,办丧事都不愿意多掏一分攒下的脏钱,最后却抵不上他宝贝儿子一晚上的赌债……”
马老三见陈虎的心情不佳,也很识趣的站在一旁,没有多吭声。
日头缓缓西沉,又是一日将尽。
往后的几日里,陈虎都带着马老三来翻新屋子。
他们将屋里和院落清空之后,又新修了院子栅栏,陈虎还找老张头新打了几扇木门。
这让得原本年久失修的老屋,一时之间,也有焕然一新的状态。
约莫忙活了五、六日后,这日,马老三一大清早照常来到陈虎家,却发现陈虎正在院里面靠墙,倒立着一动不动。
马老三满脸惊诧上前,陈虎听到动静,放下腿站起身,见来人是马老三,当即便招呼马老三进了屋。
一进屋后,马老三便惊喜出声:
“虎哥,你手好全乎了吗?”
陈虎微笑着点了点头:“还行!不影响了已经,这几日的汤药,当真是苦得要命!”
杨蓉见着两人进屋,也端来热粥咸菜上桌:“今儿有芋头,都多吃些。”
这顿早饭陈虎吃得格外香甜,早饭过后,陈虎却并未带着马老三去老屋,而是开始盘点起他的那些个土枪和弓弩家伙事儿。
马老三静静的等在一旁,陈虎一边检查土枪,一边背对着马老三,出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