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凌晨三点的大连空军基地一片静悄悄,有一间军官宿舍里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此刻终于掀开,清凉的空气涌入火热余韵未消的室内。女主人满足地裹上蕾丝睡袍之余,不由得感叹古人对美好情感描述之精准。她撩了撩粘住后颈的头发丝,脸颊犹带嫣红,扑过去勾住那同样摸着润润湿意的健康麦色脖颈,亲了一口。“高空的紫外线真强啊,你浑身比上次咱们在一起时黑了一个度呢。我要记得带防晒霜给你。”她娇艳欲滴的嘴唇轻贴丈夫耳边咕哝,“现在这边战争结束,我们随时可以生个孩子啦,我最最亲爱的,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呀?”
难得头发有些蓬乱,起身打算去冲澡的萨沙笑了,他握住妻子的手,亲吻。灰蓝色的眼睛是思嘉此生沉溺的星辰大海,“不管男女我都爱,亲爱的,但你会不会太辛苦了?我不知道能否……”
“哦!”思嘉笑得甜蜜,“你只管专心于你的事业,我亲爱的萨沙。我可不会扯你后腿。谁让我是光荣的布尔什维克战士家属呢?你说过那些戍边的官兵都是远离家庭,我不搞特殊化,你放心!无论生养,我能搞定!”
她细腻修长的手指在丈夫有力矫健的手臂肌肉上流连,“可是我们的孩子嘛……我也不知道将来会生活在哪边……我亲爱的,对此我做了几手准备。”
她竖起指头,“一来我要给自己办理新中国的身份证明和户口,二来,如果是欧洲德国那边就简单了,我能弄到任何一个国家的身份护照……瑞士挺不错的……我的奖金可以开个帐户。最关键的是第三种情况……”她漂亮的黑眼睛凝视着萨沙,“我们也不是不能尝试,亲爱的,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她把话说得很含糊。萨沙当然知道含意,这第三种情况是思嘉想把自己带去未来她生活的世界。她已经知道跨越时间空间的办法了吗?这必须慎之又慎。其实他如果猜得不错,这是她为他准备的后路之一吧?萨沙对于自己的结局早有过各种猜测,他知道不是平平安安退役活到老那种。
自己极可能被卷入了某种动荡风暴。会是1937年大清洗事件的重演吗?现在作为空军高级军官的萨沙回忆当年心有余悸,大批苏联高级指战员倒在自己人手里,甚至德军突袭苏联一开始势如破竹都和此事有因果关系。他坚定地想,那会是整个军队系统的灾难,我不能只顾自己。
亚历山大上校带红星的帽徽,肩章领章都整整齐齐摆在桌上。他看着它们,“亲爱的,记得最初在德国,你我相逢时,我说过的那句话吗?我永远都是苏维埃军人。”
“我知道。”思嘉偏过头,更温柔地说,“无论在什么环境下,你都是。在集中营里当囚犯是,那和我及孩子生活在一起的环境下也是啊。我又不会不认同你,我心爱的苏联英雄——你是什么内核不会因身处环境改变而动摇。”
唔,他的小鸽子有点诡辩,表明他去了未来也是苏联军人,布尔什维克战士。
萨沙对于那个未来不是不好奇,但他不会强求妻子吐露什么,而且谈到未来,即使是在这的私密空间,她也一直使用掩饰的词汇——萨沙悚然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戒备。她在提防房间里的私密对话被窃听。被谁?苏联的内务部,新克格勃们吗?
那么在她的概念里,克格勃无孔不入监听一切,就和使用美人计一样闻名于后世?萨沙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殷切目光,他伸臂重新搂住妻子,脑袋埋进她的头发里,“谢谢你一直理解我,请相信我,苏联……一切会变好的。”他喃喃道。
不会。思嘉忧伤暗暗想。她还是不敢就在此次团聚时和萨沙试试穿越——克里姆林宫红旗依旧落下,这颗大雷要是被他发现了还得了?不到走投无路这个办法不敢选。
狡兔有三窟。另外一窟也不算稳当,德国希特勒年纪也六十多了,思嘉很清醒,自己依附于他的权势感觉是座冰山——斐迪南终究还太年轻,由戈培尔接任已基本内定了。到时候她该怎么办有点真伤脑筋呢。现在最指望着自己的祖国能庇护萨沙,为了名正言顺,她得先把新中国身份证明户籍证明这事弄妥当。
极有执行力的她第二天就拉着休假的萨沙专门前往市里的相关机构。这个时期公民根本没有身份证,但在城市中,公安部门已经开始推广执行户口登记。
全凭一支笔登记居民信息是很大的工作量,办事窗口排着队。思嘉老老实实不用特权,站在了队伍最后。
“保证人民居住迁徙之自由”这句标语被贴在了办理户籍的办公室里。思嘉端详着,完全无视其他人的眼光——她尽管穿着低调的连衣裙加外套,没擦口红没佩戴任何首饰,但一眼看上去还是和这时期其他的中国女性完全不一样。
“大概是某个资产阶级家的小姐。”有人交头接耳。“还和外国人在一起。”
“苏联人吧?听说苏联军队要撤走了。她难道还想一起走?”
思嘉充耳不闻地一心排队办户口,好容易到了,接待她的工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