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阳、王玉娥和赵宣宣面面相觑,都点头同意。
赵东阳问:“石家兄弟大概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要等到元宵节后吗?”
唐风年道:“我听说他们正月初六就动身出发。”
赵东阳果断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我就去拜托石家父子。”
“但是托人卖东西,不可能一点好处也不给。”
他细细思索。
赵宣宣在赵东阳身边坐下,有条不紊地道:“约法三章,咱们家给好处,他们要确保卖出好价来!另外,他们要等明年过年才再次回来,但是卖画的银子肯定不能等那么久,这事咋办?”
岳县离京城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一个月,怎么早点把银子拿到手里,确实是个难题。
王玉娥在心里打算盘,道:“一百两银子在钱庄存放一年,利滚利,利钱就有好几两银子!”
赵东阳赞同,但又纠结,道:“放钱庄存放一年,也行,但是银子一日不到手,心里就不踏实,山高路远,谁知道京城是啥情况?”
唐风年忽然大胆道:“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等考完县试,如果还有幸参加府试和院试,考完之后我想去京城见见世面,不知岳父岳母是否答应?”
赵宣宣立马道:“你去京城,我也想去!”
王玉娥立马拉住赵宣宣的胳膊,脸色难看,严厉道:“你不许去!上次你遇到一个衙内,就惹出好大的祸事来!幸好有熟人帮忙,才逢凶化吉,有惊无险。等去了京城,举目无亲,哪里还有石师爷和霍捕快这样的熟人帮你?”
赵宣宣不乐意,鼓起包子脸,她就是想去京城,她也想见见世面,她想跟风年天天在一起,不要分开。
她反驳道:“我天天画个大花脸出门就行啊!既然扮丑安全,我不在乎扮丑!”
赵东阳眉头紧皱,道:“乖女,你如果出远门,我们不放心,到时候天天茶饭不思,连觉都睡不下,你忍心看爹娘这样操心吗?”
“等你回来时,爹娘肯定操心得头发都白了!”
赵宣宣很纠结,看看唐风年,又看看爹娘,最后生闷气,跑出去了,跑去田野里,坐在高高的稻草堆上,揪稻草解闷。
唐风年追上她,两人说悄悄话。
他坐到她旁边,肩膀挨着肩膀,手牵手,说道:“宣宣,我也不去了。”
语气轻松,但心思却有些沉重。
赵宣宣转头,注视他的眼睛,道:“你想去,我知道!我也想去!”
成亲这么久了,两人朝夕相处,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入。说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为过。
风从西北方向吹来,吹乱了她的发丝。
唐风年抬起手,帮她整理头发,遗憾地道:“可惜京城太远了,岳父岳母只有你一个女儿,他们离不开你。”
赵宣宣气鼓鼓,又开始揪稻草发泄,道:“只要我们不贪玩,去京城见识天,大概一个月就能回来。爹娘太小气了!”
唐风年觉得赵宣宣说得有道理,但也无可奈何。
赵宣宣心想:现在我衣食住行都是花爹娘的钱,所以没有足够的底气去反驳他们。等到哪一天,我自食其力了,爹娘就要听我的话,而不是我听爹娘的话!
但是这话她没有说出来,怕唐风年多心,也跟着难受。她明白,唐风年最怕吃软饭,如今专心考功名也是为了她,乃无奈和妥协之举。
唐风年眺望远方,高高的青山,蜿蜒的河流,空中的飞鸟,通通映入他的眼帘。
他心想:如果不是跟宣宣成亲,如果岳父不是吃喝不愁的地主,我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考取功名,一辈子都待在账房里打算盘,为母亲的买药钱忧心,为快要见底的米缸发愁,从早忙到晚,累得像犁田的牛,连做梦都不敢想去京城的事。
知足常乐!
如此一想,他豁然开朗,搂住赵宣宣的肩膀,悄悄说一些有趣的事,逗她开心。
——
家里,赵东阳叹气道:“孩子娘,你刚才太凶了。”
王玉娥拿起针线,继续缝制新棉袄,倔强道:“那叫下猛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何况路途多艰险,有匪盗,有风雨!我怕她在途中生病,怕她迷路,怕她错过食宿,怕她遇到坏人,宣宣又是姑娘家家的,你能放心吗?”
他们太疼爱闺女,就有操不完的心。
同时,赵宣宣好好的,他们才能好好地守住百亩良田,不让别人吃绝户。他们下半辈子能否安享晚年,希望全寄托在赵宣宣身上,毕竟二人只有她一个孩子。
年轻的时候,他们想要更多孩子,但死活生不出来,现在年纪上来了,更加别想了。
王玉娥、赵东阳和赵宣宣从来都是互相依靠,谁也离不开谁,就像三足鼎的三条腿,少了任何一条腿,鼎都要倒下。
在这种情况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