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外面愣愣发神。
“怎么?吃不下去吗?”
“不是吃不下去,而是不想吃。”
“不想吃与吃不下去不是一样的吗?”阿条快要笑出声来,但还是没有笑:“这不都是没吃进肚子里饭食儿吗?”
“不想吃肯定是吃不下去的,但吃不下去可不是不想吃。”
“为何?”
江笑白捂住嘴咳嗽了一声,当即就有血花从指缝间迸出。
“现在知道了吧。”
“公子的伤还没有好?”
“以前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没事了,可是……”
“可是现在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阿条摇了摇头,也放下了碗筷说道:“只是我知道从我见到您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所畏惧的江笑白江大侠了。”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可能您并没有感觉出来,但是我能从您的眼睛中看到迟疑。”
迟疑是会要人命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剑客来说。
江笑白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知道什么叫迟疑吗?”
“我知道。”
阿条的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起来,就像是一个深闺怨女在窗前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离去一般的迷离。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家室的。”
“哦。”
“我的妻子是我亲手杀的。”他闭上了眼睛,重重的叹着气说道:“我的儿子也是我杀的。”
“你的年纪并不算大,儿子才几岁?”
“几岁了吧,时间过去太久我也忘了。”
“那是为了什么?”
“我忘了。”
江笑白也不再问,他终于发觉为何在昨天晚上阿条见到自己时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表情。
杀过人的人和杀过人的人在一起总是不像普通人见到杀过人的人那样的拘束的。
好似,他们本身之间就有一种独特的亲和力一般。
“今晚我就要和你一起去打更了。”
“好是好,可公子您最好还是不要带剑了。”
“为何?”
“剑本是凶器,打更人除了要提醒时间之外还有一个活就是要让这里平和下来。”
江笑白不能否认这一点,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杀气太大容易惊动到这里的人。”
“除了这里的人还有其他的人。”
“其他的人?”
“公子您也已经见到了,这石盘镇虽说不大可在这段时间来了不少人。”
“巅峰骑士团?”
“正是他们。”阿条又拿起了碗筷开始吃起来,咽下去一大口饭才说道:“最主要的是他们真的能看到这里的每个人。”
“所以昨晚的那些人使他们派过来打探虚
实的?”
“我觉得很可能是这样。”
“好,那既然如此我便不带剑了。”
……
夜晚到来的很快,两人白天一直在睡觉,阿条是在休息,可江笑白却是在养精蓄锐。
他有一种预感,今晚肯定会碰上不少的事情。
所以,不休息好的话和去送死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公子,该走了。”
甚至都没有听到他下床的动静,江笑白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阿条已经穿戴完毕站在了门口手里提着昨天所见到的那一盏纸糊的灯笼。
“现在就走?”
“时间到了,可不就是该走了。”
江笑白当真是没有拿剑,而且就像是扔一根随处可见的烧火棍一样的将弑魂扔在了地上。
黑色的剑在这黑色的夜里如同白雪落在白墙上一样隐匿了身形。
两个人没有说任何一句话,阿条在前面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铜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喊了起来,听得走在后面的江笑白心里有些奇怪。
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虽说睡着了不可与醒着时候的警觉相提并论,可如此相近的距离在一个人动弹的时候还没有任何察觉,单凭这一点就让他心里犯起了嘀咕。
“公子,您看前面这个磨盘。”
江笑白闻声抬起头来,顺着阿条手指的方向看
去果然是见到一个比寻常磨盘大了一倍不止的石磨盘静静地摆在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
“石盘镇这个名字就是这样来的?”
“是的,而且听说这个磨盘在这里放了已经有好几百年的时间了。”
他还是点了点头,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涌起一抹悲伤。
几十年对一个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