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静静地飘落,北方天寒,下雪的时间早上南方许多,草原上或许只感到一阵冷意,但峡谷一带的高处已经逐渐被冰晶所覆盖。
山间铺上白色的地毯,在那之上有着一条兽足所走出的道路,银色的巨狼踩出比人脚掌还要大的脚印在雪地中点出一条带。
黑色丝带的尽头是带有淡淡红色的晶体,如同粉红色的碎钻散落各处,而被他们包围处于中心的是一倒卧在地的壮硕男人。
银色的巨狼用鼻头推了推这男人,但男人一动也不动,身体紧缩而僵硬,由鼻头的触感可以知道其早已失去体温,这种情况一般便被称作死亡。仔细多看几眼,还能见到男人身上有不少伤口,但全被人细心包扎过
,除了一处夺目未包扎的伤口是来自背后直接插入身体内部的刀伤。
男人已经死去,心脏丧失了热度。银狼缓缓伏于男人的尸体旁,看着不远处的阴暗处。
“就算被解放了,但却也来迟一步,这有任何意义吗?”
银狼对黑影处开口,但没有获得回应,只有峡谷山间若有似无地讥讽笑声正在回荡。银狼似乎明白这种抱怨对对方而言毫无意义,对方既然存在便是存在,若不存在便不存在,哪里容得了自己对祂们的怨言。
“如果你可以更像个人或许今天便不是这么一回事。”
抱怨对象换成了男人的尸体,然而银狼身边终究无人能够回应。看着男人的尸体,这让他想起从荒野中带回婴儿
的过程,也想起男人一直以来都以狼族自豪的心态,更想起男人与自己搏斗打断自己一条腿时,心中更多的是喜悦。
然而,银狼也明白自己所收养的孩子是人类,一旦偏离人类的道路这个孩子不管多优秀都会走向自己的终点,上天终归已经选了人类作为祂们的眷族。
“逞凶斗狠,爪牙毕露,展现自己的力量,却又以阶级分享成果,以兽的方法去治理人固然比人治之世公平,却忽略了类的差异。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不真实性与差异性,每个人类都抱有只属于自己的妄想,他们靠这种作法前进,而非如猛兽一般只求群体地位与生活的安稳。”
“就算是最脆弱的人类身
上也深藏着反叛与违逆的刺,他们不会如兽类一般有道理,杀是为了驱逐或是吃。他们的行为只为满足他们个体的、不能与他人共享的谵妄情节,这是他们在群体中平衡自我冲突的方法。”
“我的儿阿,你是不是没注意那些憧憬你的视线对你保持足以让现实变质的妄想?一旦妄想得不到满足,他们便宁愿将一切藏至暗处,让阴影中混乱的神意将其支配?你在人的世间中试图作为狼活下去,展现自己的强悍引导其他人成为狼群,但他们终究是人,是无法与你一起并肩而行的,最终只会抛下你。”
银色巨狼口气无奈,却无法改变定数,男人的尸体依旧没有回应,天空的雪继续落下。银狼仰
起头探天发出一阵嚎叫。
“人之世不得干预,在那发雷的神裔面前,晚风的神裔面前皆必须低头,在祂们的干预之下就是力敌万人也帮不得你。但是此时又如何?难道我不能任性一次在诸神的关注之下于神秘中留下一丝妥协?”
银狼咆哮,用嘴咬住了男人尸体,用尖牙挑开了他的背脊,从那尸体之中竟然叼出一头小白狼。
小白狼闭着眼睛微弱地挣扎,银狼将其置于地面后很快就能站起行走,只见银狼对着山区峡谷一阵咆哮,发出阵阵狼嚎,引起四面八方狼群的共鸣。
逐渐地,雪停了,远方的夜空出现一轮明月,成群的狼只跟在银狼的身边朝远方走去,今夜后,狼丘附近再也不闻一丝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