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者大人,可以出来一会吗?”
润恩有些低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大概是我自以为是可以打出ko的强者时,他已经走到外面去了。
跟着对方的脚步,我也走向走廊,这时天色已经有些微白,我探头了几次不确定太阳会晒到女吸血鬼后才往润恩靠近。
“有甚么事吗?如果要单挑先让我认输。”
对我不合时宜的玩笑,润恩并未多做反应,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有关拉米德,不,应该说是三兄弟的往事。
阿玛家因为祖父曾经在海外经商所以本就有不少财产,三兄弟的父亲接手之后,更于国内产业蓬勃发展,累积了大笔的财富,然而这笔钱财却是不义之财。
三人尚且年幼之时,他们的父亲看准了国际的情势雇用廉价的移民,开设军火工厂与当时的政府合作赚取暴利。
这个家族的繁荣是建筑在铁与血之上,屋内越是金碧辉煌,围墙外的世界就更加惨不忍睹,未曾与丈夫起过争执的妻子,也就是三人的母亲,第一次与丈夫发生争吵正是为了这件事。
在父亲长时间东奔西走未曾返家这段时间,三人都伴在母亲身边,时常听到母亲的怨言,在懵懵懂懂之间多少知道了父亲的恶行,也曾在与父亲一起巡视工厂之时,见到了那些劳工哀怨的眼神。
父亲是错的,三兄弟几乎可以这样断言,当时还很天真的拉米德甚至写了信希望父亲不要做这种事。
但是这封信并没有寄出去的一天,因为他们的父亲走了,死在炸弹攻击之中,身体变得七零八落,连拼回来都十分困难。
之后苦难造访了这个家庭,由于支柱忽然倒塌,不谙商业的妻子穷于应付,紧接着战争停了,军火滞销,来自外国的投资者迅速将资金撤出,大笔货款与工人薪水皆无法支付。
一个夜里,豪华的住家被愤怒的工人焚烧,家中的物品全遭抢夺,只留下一个无依无靠的四人家庭。
幸好外公的弟弟,也就是舅公出手为他们这个家庭处理善后。
而这位舅公又是方舟内的成员,三兄弟才以
此为桥梁加入了方舟。
“我们的家庭是和乐美满的,父亲虽然大了母亲不少岁数,但是彼此之间十分恩爱。”
“父亲也是认真而慈祥的长者,从不对任何人发没道理的脾气,只是在生意上有些顽固。”
“这个家庭唯一的问题就只有父亲是军火贩子这件事,那是错误的,我们不应该以他人的不幸作为赚取钱财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神的惩罚,父亲的死状是那样凄惨。”
“父亲走的那个夜晚,母亲哭了,我也哭了,当时不太懂事的辛也跟着哭了,只有大哥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大哥曾说做坏事当然会被惩罚,而我们也是如此相信,除恶就是善良,万恶尽除,善良永存。”
“但其实我渐渐地矛盾了,这样下去是对的吗?这样下去是对的吗?为了自己的家人我觉得应该收手这件事是对的吗?”
“除恶不是善吗?为自己的家人放弃行善没有错吗?邪恶不该除尽吗?”
“请回答我,冠者大人,如果您真的是神的使者。”
润恩深沉的声音渐渐高亢,无表情面孔下显露出意外激动得情绪。
这个男人被荆棘所纠缠,捆住他的是善恶。
我不是一个能救助人的人,若是想解开他人身上的荆棘,只会落得自己的手被扎伤,他人也痛苦不堪的窘境。
但这又有何不好呢?如果是殿长大人,必定会说痛苦与快乐是相同的,必须肯定吧?
那就来试着帮他拔除身上的痛苦吧,如果过程很痛记得给我一拳。
“对于你们家的故事我感到很遗憾,可是我得说在善恶上你们过于轻率了。”
“恶这种东西需要区分立场,在不同人来看没有完全一致的,如果把拥有立场的人拿掉就没有恶意的存在。”
“若要说除恶是善那实在言过其实了,从古至今恶屈服于更大的恶之下的案例比比皆是,除恶的行为如果不小心就会成了以暴制暴,不过是将乘载恶的载体替换,恶本身并没有消失。”
“除恶必须谨慎小心,如果只有除掉恶的载体是没有用的,恶的型
态多变,一不注意除恶者就会变成恶的载体,而这个像是疾病的东西将永远不会散去。”
“所以为了不使恶蔓延,我们要做的就是善。”
“善不是恶的反面,恶的反面是非恶,善的反面是非善,而非恶并非善,非善并非恶,正如同地上有叠钞票,将其交给警察是善,将其私吞是恶,还有着装作没看到这个中立选项。”
“可基本上来说善是保护他人免于恶的侵袭,至于除恶只是其中一个面向,如果除恶本身的手段也危害到善的本身,那不过就像是恶传染到另一个载体毫无意义。”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