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离没有理会楚慕远的质问,回身摸摸团宝的头。
“不相干的外人,来求医的。”
“外人!”楚慕远丝毫不觉自己声音都变了,“江若离,你敢说我是外人?”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到了她嘴里竟然落了句外人!
老管家登时感到自家主子周身散发出的阴沉气息。
他小心翼翼提醒:“王爷,先让王妃瞧瞧小世子吧。”
江若离瞥了眼从刚刚就趴在楚慕远肩上默不作声的楚辞。
他肉眼可见长高了,五官俊秀,身材纤细,依稀有几分小少年的模样了。
江若离忍住心酸。
“进来吧,看完赶紧走。”
楚慕远咬咬牙,这女人说的好像孩子她没份儿一样。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待抱着儿子进屋。
就见团宝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看楚慕远,又看看楚辞,小小声问道。
“那个小哥哥是瘸子吗?”
这丫头真能戳人肺管子。
就见楚辞脸色铁青,从宁肃怀里挣脱出来。
“我才不是瘸子!你看清楚,我能自己走。”
他才不会让那女人生的孩子看轻自己。
经过团宝的时候,他还狠狠瞪了小姑娘一眼。
团宝无辜地皱皱鼻子。
“你眼睛不好吗?不然为什么抽搐?要不我给你把把脉吧?”
江若离忍住笑,感觉这些年压在心头的不甘都烟消云散了。
楚辞见她并没有教训胖团子的意思,甚至露出笑容,当下愈发生气。
当年那女人抛下自己远走高飞,没想到还偷偷生了孩子。
没关系,他才不难过,楚辞自我安慰着,反正还有晴姨疼自己。
团宝不大会看脸色,只觉这小哥哥不爱说话,于是凑过去好奇问道。
“你没有娘吗?怎么只有爹爹跟着?”
按理说,生病了不是都要娘亲哄吗?
她病的时候,娘亲都是抱着她呼呼的。
楚辞脸色更差。
“你家里不是也没有爹!”
孰料粉团子一本正经地回应。
“我有啊,我爹出远门了。”
楚慕远心头最后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江若离无暇理会楚慕远的脸色,她伸手搭上楚辞的脉。
这孩子打小虽然身体孱弱,但经过自己一手调理,按说不该有什么大事。
楚慕远见她聚精会神给儿子把脉,心下略觉安慰,这女人也不是全然没良心。
他下意识打量这屋子。
很精致的二层小竹楼,跟前院医堂是彻底分开的,楼上应该是住人的地方。
下面是饭厅,外头正对着的窗户搭了花架子,可以一年四季赏景。
她之前在松岚院就想这么布置,可自己不喜欢,便作罢了。
回想起来,在一起的那些年,她似乎都在迁就自己。
因为当初真假千金那件事,自己觉得被欺骗了。
好好一个精通琴棋书画的名门闺秀换成了乡野村姑,任谁也不会舒坦。
他认定她是个粗鄙不堪的人,所以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
府里上上下下看人下菜碟,起初她真的没少吃苦头。
但江若离从没抱怨过,哪怕是对自己那些无礼举动也是一忍再忍。
后来母妃回府给她撑腰,日子这才慢慢好过起来。
然而回想起来,自己待她好像真的不够好。
初见时她眼里那抹仰慕藏不住,这让他多了有恃无恐的把柄。
所以在她毫不留恋留书出走的时候,自己才会震惊到无以复加。
她那么爱他,怎么会弃自己和整个肃王府于不顾?
可她就是走了。
这个问题困扰他足足四年,却仿佛在此时此刻这个小家找到了答案。
因为她找到愿意迁就她想法的男人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如毒药附骨,烧得四肢百骸都疼起来。
正兀自烦躁,就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手腕。
楚慕远下意识低头,就见刚刚那小姑娘递过来一块炙猪肉。
她嘴巴还在咀嚼着,所以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吃肉肉吗?”
楚慕远有些受宠若惊。
楚辞自幼是被当成世子教导,教养严格,鲜少跟自己有这种亲昵的举动。
小姑娘软软的手指像是戳在他心尖上,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来。
“那……你够吃吗?”
团宝见有人接受她的食物,愈发高兴起来。
“够!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