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宝登时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样,扭头就糯糯地跟江尚书告状。
“外公刚刚还夸我懂得友爱兄长,坏姨姨就说我没有家教,她是不是瞧不起外公?”
江雨晴眉心微跳,隐约觉得自己被小姑娘带到坑里去了。
果不其然江尚书吹胡子瞪眼。
“你当我那儿是收留流民的慈善署吗?什么人都想送来!楚源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你怎么好意思来让我带?”
江雨晴又委屈又难堪,偏生找不到半句反驳的理由。
她自幼对楚源娇生惯养,总怕孩子读书吃苦,所以一直也没开蒙。
孰料今日却成了江尚书口中的把柄。
“父亲自幼教导我们做事要一视同仁,可今日这时明显有偏有向。”
她掏出帕子拭泪,不住地偷看江尚书,语带悲戚。
“难不成父亲嫌弃我并非亲生,所以才厚此薄彼?”
抱错孩子是江家夫妇的一个心结,平素江雨晴若这样以退为进,江夫人势必要哄她两句。
可今日江夫人默默地抱着团宝哄她吃饭,愣是没听见一样,半个字都没说。
江雨晴的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
整个饭厅内沉浸着令人压抑的寂静,再也没有人开口打破沉默了。
团宝像是懂得见好就收,告完状之后就乖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着面前的饭。
那乖巧可人的模样看得人心软。
再看江雨晴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两相对比之下,江尚书愈发生气。
他眼底含着深重的怒意,一字一顿道。
“看来这些年是你母亲同我太过宽厚,竟叫你变本加厉,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想法来!”
江尚书说话如此直接,江雨晴面上茫然了一刻,然后慌乱地跪了下去。
“爹爹何出此言?这样的罪名女儿可万万担不起。”
江若离眉心一蹙,总觉得父亲这话意有所指。
江尚书沉了沉,吩咐丫鬟带着楚辞和团宝去小厨房吃饭。
显而易见这是要避开孩子们的意思。
眼见得两个小家伙走远了,江尚书又才转过身,冲江雨晴道。
“我若不曾记错的话,当初你回来说要嫁给肃王做侧妃,我是不同意的!可架不住你说要救命,为人父母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连累入教坊……”
江若离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父亲起初竟然不同意江雨晴做侧妃这件事。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楚慕远。
几乎可以想象,必然是楚慕远一力坚持,才最终促成了这段姻缘。
想到他当日的坚持,江若离在心底无声冷笑了下。
彼时不能娶江雨晴做原配,应该是楚慕远心底最大的症结。
所以往后余生许多年,他心心念念都想弥补当初的遗憾。
口口声声说为了救人于囹圄,但当时牵连在内的女子那么多,怎么不见他都纳进门呢!
所以男人到底还是抵不过白月光的魅力。
提及往事,江雨晴沉默不语,就连江夫人也安静了下来。
原本一直本分吃饭的楚慕远此时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他放下筷子抬起头。
“当初这事是我的责任,请父亲不要迁怒旁人。”
果不其然。江若离忍不住再次冷笑。
男人就是这样,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还要想着盆里的。
过了这么多年,楚慕远倒是长情,只可惜比以前更加贪婪。
明明前一晚还在说不肯跟自己和离,今日又开始维护江雨晴。
既想守着昔日倾心的姑娘,又想把自己留下做牛马,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只不过眼下江若离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满心满眼只有楚慕远的傻姑娘了。
就听江尚书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之前阿离离家,雨晴获罪,你出此下策,老夫无话可说。现在阿离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们姐妹俩?”
原本正准备伸筷子去夹刚端上来蜜豆卷的江若离立刻停下来,暗自忖道。
楚慕远若是敢说享齐人之福,她就把手里热乎乎的蜜豆卷扔到他脸上。
楚慕远没有立刻回答,这点踟蹰让江尚书愈发不满,他沉声道。
“吞吞吐吐像个什么男人,今日趁着大家都在,你必须做个决定!”
江若离暗忖姜还是老的辣,昨晚楚慕远厚颜纠缠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当时就应该釜底抽薪啊!
原本想要扔糕饼的手停下来,她有点好奇楚慕远会怎么回答。
饭厅边缘有两个小脑袋隐隐约约露着,跟她一样好奇的显然还有楚辞和团宝。
对楚辞来说,自然希望父亲会选择母亲。
虽然晴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