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再度回到松岚院内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楚慕远唇角挂着一抹泛黑的血,腹部起伏,推动着鲜血又溢出来些许,看上去颇为凄惨。
被那抹刺目颜色灼痛了眼,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冲着床旁的江若离喊道。
“王爷这是怎么了?王妃不救救他吗?”
江若离放下手中勺子,那上面明显已经发黑。
她将勺子丢掷一旁,语气平淡无波地道了句。
“我不是正在救吗?”
老管家瞠目结舌。
我虽然年纪大,但却没有老眼昏花。
人都已经吐黑血了,还说在救,反向施救吗?
老肃王妃面对此情此景虽然也有些没底气,但她选择本能相信江若离。
于是斥责老管家道。
“还有没有点规矩?这是你跟主母说话的态度吗?”
老管家暗暗委屈,不是已经和离了吗?
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前主母,也要按王妃标准一视同仁吗?
没人通知他这件事啊!
然而他就算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说这种话,于是讪讪低下了头。
“王妃赎罪,是老奴逾矩了。”
老肃王妃小心翼翼看向江若离,又看了看床上人事不省的儿子。
“那药粉,是毒药吧?”
江若离摇了摇头。
“不,这就是解药,只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有些霸道。”
岂止是有些霸道啊,简直是霸道大发劲儿了。
老管家在心里吐槽着,愈发觉得这事不靠谱。
可已经被老王妃斥责了一顿,当下也不敢再问,只能干着急。
“那会死吗?”
团宝问出了在场除江若离之外所有人的心声。
“死倒是应该不会,但若是搞不好的话,可能后半生就会痴痴傻傻。”
话音未落,就见老管家沿着门框直接滑坐在地上。
屁股和地面接触那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团宝倒是无暇顾及老管家,她睁着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江若离。
“会变傻?有多傻?会像大黄那么傻吗?我不给他吃的,光招手他也会过来吗?”
老管家闻言哭笑不得,心道您就别拿大黄举例子了吧?
把我比作野狗就算了,那可是堂堂王爷。
可偏生江若离是个疼孩子的,不会让团宝的话落空,于是她认真想了想。
“大概比大黄还是要聪明些的吧,你若不给他点好处,他十有八九应该是不会过来。”
老肃王妃在一旁听了,深以为然点头。
“这小子从小就精明,无利不起早。若是没点好处,他怕是不会上当。”
老管家在一旁更无语了,这是亲娘说出来的话吗?
团宝遗憾地叹了口气:“那也没傻到哪儿去嘛。”
老管家再也忍不住,拖着肥胖的身子翻身起来。
“王妃,人还躺着呢,咱赶紧救吧。”
江若离再度拿出她赖以自信的耐心。
“都说过已经在治了。”
老管家显然没有这么好的涵养,此时有些急躁,跺脚道。
“可王爷已经吐血了!”
“吐血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之前也给了他一颗药丸子,他吃完也吐了啊。”团宝满脸不解。
老管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到底是招惹了一对什么样的母女啊!
就听小姑娘一脸认真地又给他解释。
“我那颗药丸子是为了让他把污血吐出来,不然他会更难受的。”
老管家听不懂这些,只知道父精母血,这人若是吐血,怕是就离死不远了啊。
江若离挑了挑眉。
“你给他喂药了吗?”见女儿点头,叹口气道,“喂就喂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老管家被接连冲击搞得已经近乎麻木。
这话可以乱说,药也能乱吃吗?
江若离这下倒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她之前给楚慕远把脉发现有些虚。
原来是小丫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单独喂了他吃药。
养父养母在团宝的荷包里装得都是千金难求的药,某种程度上不知道是不是要感慨父女天性。
之前楚慕远误打误撞教团宝抵御野兽,眼下团宝又懵懵懂懂给楚慕远吃了清淤毒的丸药。
冥冥之中,只能用天意来解释。
江若离在这里发呆,一旁的老肃王妃和老管家心下都没了底。
老肃王妃看了看在一旁口角流血的儿子,仅存的那点慈母情怀促使她不得不开了口。
“就这样扔着他不用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