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蒹葭眼底掠过一道冷光。
昭和郡主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让她的婢女来请她还不够,又派了一个男扮女装的婢女来,怎么她是准备,让这个冒牌货,在路上对她行不轨之事吗?
她就这般自信?
真把他们侯府,当成大长公主府不成!
由着她为所欲为。
她只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从袖兜里取出一张帕子,她故意甩开身边的婢女,追上那个男扮女装的假玩意,笑得客气,“敢问这位姑娘,不知郡主召见我是有什么事?”
说话时,她屏住呼吸,顺势抖了抖手里的帕子。
有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等夫人到了就知道了。”那个冒牌货捏着嗓子说道,别说他这声音还真是女里女气,自带一股娇柔,若非她看见他那双大脚,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不过片刻,那个冒牌货便将她领到一间客房前。
对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夫人请吧!”
苏蒹葭站着不动,等着他上前开门。
等他把门打开之后,她依旧不动,笑盈盈看着他说道:“我这私下里,也未曾见过郡主,心里不免有点发怵,劳烦姑娘在前给我引路,”
扶风,“……”
他只能点了点头。
侯爷夫人倒是怪警觉的,她这哪里是发怵,分明是不相信他们。
他抬腿走了进去。
苏蒹葭看了两个婢女一眼,让她们守在门口,这也是一个震慑。
她捏了捏沉甸甸的袖兜,提步跟他进了房间,她在后面还贴心的把门给合上。
扶风不禁回眸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会子,侯爷夫人倒是不怕了?
他刚这么想着。
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突然不受控制,一头栽倒在地。
砰的一声。
简直是猝不及防。
侯府里,哪怕是客房,也是有套间的。
苏蒹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她漫不经心一笑,抬眼朝内室看去,“郡主可以出来了。”
旋即一阵脚步声响起。
苏蒹葭也不急,她索性找了个椅子,慢条斯理坐下,云淡风轻抬眸看了一眼。
倏地,她瞳孔一阵剧烈的震颤。
怎么会是……
大长公主!!
请她来的不是昭和郡主吗?
她满目震惊,下意识站起身来,就要给大长公主行礼。
怎料大长公主仿佛受什么刺激一样,她眼中噙着泪,几步走上前来,一把拖住她,“绾绾,我的绾绾,阿娘终于找到你了。”
苏蒹葭,“……”
她不可置信看着大长公主,难道她又犯病了?
“大长公主,您又认错人了!”她嗓音干哑,缓缓垂下眸子。
“不,我没有,你就是我的绾绾,这世上,有哪个母亲会认错自己的孩子,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女儿!”大长公主泪眼模糊看着她,她吐出的声音很轻,却重重敲击在苏蒹葭心头。
她鼻子一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直到此刻,她依旧不敢相信,她费尽心思,只想要见她一面,怕的是她重蹈上一世的覆辙,才想要亲自给她诊脉。
她心底深处,从没有想着,与她相认的事!
“您?”她带着不确定,欲言又止看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目不转睛看着她,“我现在清醒的很,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
“绾绾,我的女儿,这些年你受苦了……”她缓缓执起苏蒹葭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疤痕,几度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砸在苏蒹葭的手腕上。
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只觉得这滚烫的眼泪,重重砸在她心上,她整个人酸楚不已。
这算是,母女相认吗?
“我知道,你这是被烙铁烫伤的,阿娘什么都知道,是阿娘无能,是阿娘眼盲心瞎,错信歹人,才叫我的绾绾,吃尽了苦头,都是阿娘不好,没有保护好我的绾绾……”大长公主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母女分离,整整十八年,所有的痛楚,全都化作这一声声的愧疚与自责。
她看着苏蒹葭手腕上的伤,再联想到她这些年受过的苦楚,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莫闲云给千刀万剐了!
苏蒹葭也是难受的。
她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绾绾,你能原谅阿娘吗?”大长公主哭的眼睛都肿了,她小心翼翼抚摸着她的脸,动作极尽温柔,替她拂去眼角的泪。
“你就是不原谅阿娘,也没关系,谁叫阿娘没有保护好我的绾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