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句搜查,几个婢女便朝房间各处奔去,跟抄家似的翻箱倒柜,抽屉架子一通乱翻,如意也不闲着,挨个角落细查。
令颐还没弄清眼前情况,就听到一句找到了。
如意高举着手里金簪,朝众人展示,一副人赃俱获模样。
还未从被夺去清白的痛楚里走出,又遇到这糟心事,不待令颐开口就被一道力量从床上拖了下来。
琼华院内,两排婆子家丁排列而立,许昭妍慵懒地坐在正前方椅上,一袭百蝶穿花的绯红长裙艳丽夺目,她妆容精致,妖艳的脸上是目空一切的傲慢,仿若众生都是她脚下蝼蚁。
下人们屏气敛声,垂着头恭谨而立,满院气氛幽冷肃沉。
“捡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上交反藏了起来,这么没有规矩?”
许昭妍语气淡然缓慢,神色再闲适不过,可依旧让满场人听得冷汗浃背。
媚眼瞥向院中站着的女子,许昭妍笑得轻蔑,“都说南临赵氏女才德无双,看来也是沽名钓誉之徒,真真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我没有动过这金簪。”
迎着许昭妍夺人气势,令颐腰板笔直,不卑不亢,她清楚看到女人脸上那耐人寻味的算计和隐恨宣泄的得意。
“我一直睡到方才搜查之人进房才醒,门都未出过,怎可能捡到金簪。”
令颐心知肚明,想来那婢女进房时手里便藏着簪子,今日这一场分明是她们串通陷害,不猜也知是为了昨晚之事。
昨晚……
想到昨晚令颐心绪低迷,她不是不知现在的自己身份低微,不是不知罪奴的她躲不过这些,可哪怕命如草芥,面对这种事又有几个女子能坦然接受。
当目光再转向许昭妍手中的金簪时,令颐幽恨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闪烁间带着一抹回忆的悠远和神伤。
这簪子她再熟悉不过,是十五岁那年母亲送给她的及笄礼,是母亲亲自绘制的图样,找名匠打造而成。
今日在此遇见,令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簪子落在越王妃手里也不奇怪,家族变故,所有财物被尽数抄没,上缴了国库,许氏被册封王妃,大抵这是景隆帝赐下的赏赐。
“你说没出过门就没出过?”如意听了这解释嗤嗤冷笑。
“谁知道你到底何时醒来的,保不齐是你捡到金簪后又回到房间重新躺下,假作从未起身以躲去嫌疑。你若说一直在房间,可有证人?”
“那你又有何证人证明我出过门。”令颐反驳。
“府里这么多人,但凡我出过门总有人看到,你尽管查问,问问那段时间是否有人见过我。”
如意冷哼,“府里人虽多,但也不是每处都有值守,兴许你出门那会儿恰好就没遇到任何人。”
两人争论不止,就见许昭妍站了起来,如意见状乖觉地闭上嘴巴。
迈着雍容的步子,许昭妍缓缓走下台阶,曳地的裙摆逶迤在身后,她微抬着下巴,嘴角始终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一步步朝令颐走去,直到停在对方身前一步的距离。
细细察详着面前女子,许昭妍眼睛眨也不眨,她就那么看着,一直看着,仿若要把女人每根汗毛都打量遍。
这眼神不仅把令颐盯毛了,满院下人也不解其意,庭院静的诡异。
“你一直在房里睡着没醒?”
许昭妍终于开口,似火的红唇勾着一捋讥笑,她嗓音鬼魅,轻的仅二人能听道,“昨晚浪叫一宿很累吧,这身骚骨头可满足了?”
令颐闻言眉尖紧蹙,看许昭妍的眼睛惊异又愤懑。
别说高门贵女,就是寻常女子也不会这般污言秽语!
兵部尚书官居二品,是实打实的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哪个不是受着礼仪教养长大,纵然不敢说所有千金小姐皆品行上乘,但最起码外在的教养不会缺失,怎可能满嘴脏话。
而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还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不在意女子反应,许昭妍邪魅一笑,转身款款走回椅旁坐下,继续摆弄着手中金簪。
“一个簪子原也不打紧,本王妃也不是小气之人,不会为此抓着不放。”
“可偏偏这支金簪是我最喜爱的首饰,是我母亲三月前高价买回,出阁前特意给我添做嫁妆。”
许昭妍自顾自说着,没在意那边令颐震惊的双眸。
“也别怪我揪着不放,长辈心意,意义不同,且本王妃初来乍到就遇此事,若不严惩日后还如何服众。”
此刻的令颐已顾不得琢磨女人的怪异和被冤枉的悲愤,满脑子都是那句:三月前高价买回。
她清楚地记得,抄家那日身上所有值钱东西都被强行除去,这支金簪也被从鬓间扯下,连同其他首饰丢在一起,被官差成箱搬走。
清点了多日后,一箱箱财物连同她们姐妹三人被一起押解上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