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阮江月回头,与他四目相对了片刻,“哦”了一声,直接拿出五个银锭子来,放在那老兄面前。
老兄大惊失色:“这、这是干什么?”
“拿去给你母亲治病买药吧,余下的钱自己看着安排,最好是换个地方生活。”话落,阮江月招呼阮星澜:“我们今晚就走。”
她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即飞到定州去。
阮星澜对离开之事没有异议。
与那老兄又交代几句老人病情之事,他在那老兄的千恩万谢之中,与阮江月一起离开了简陋的小院。
他并没有多问阮江月,为何给那老兄五十两银子,也不曾问她,为何让老兄最好换个地方生活。
他心如明镜,什么都知道——
给银子是道谢,余下的五十两足够他们二人买马上路了。
至于让那人换地方住,则是为了那人着想。
沿路回来,老兄说了些他和母亲的情况。
原来是背井离乡到的此处,没有叔伯兄弟帮衬,还无田地,娶妻都娶不到。
这样的人忽然发了横财,怎会不引起旁人的侧目。
留在这里对那人没什么好处。
五十两银子,除去给老人看病吃药外还能剩下大半,只要踏实过日子,也能不愁吃穿地过活几年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是这样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和阮江月沟通。
只一个眼神而已。
阮江月竟就什么都明白。
“公子、公子——”
那“老兄”竟是追了出来,“从这儿去到县城还要好一段路程呢,你们走着,怕是要走一两日,我送你们吧。”
“可你母亲身边离不开人。”
“公子不必担心,我找了邻居帮我照看,我可以送你们的,走吧!”
他热情难却,阮江月和阮星澜二人也的确需要人送更方便,如此便应下了。
前去县城的路上,他们还是坐驴车。
老兄在驴车上铺了打补丁的褥子,还很是不好意思。
不过阮江月和阮星澜可都不是嫌弃挑拣的主儿,道了谢便坐了上去。
这倒是让那年青人暗暗松了口气。
老兄对阮星澜无比感激,连番道谢,也不免对阮星澜和阮江月有些好奇。
阮星澜只说是兄妹,落水之后流落此处。
那青年倒也懂事,没再多问。
阮江月靠在褥子上浅睡养神,阮星澜盘膝坐在一旁。
驴车的木板实在硬,路途也实在颠簸,阮江月难以休息,便睁开眼,“你是怎么找的?”
她提问的语气很轻,也问的很是莫名。
那赶车的年青人还回过头瞧了一眼,以为她是在问路,便低声回:“只能走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走的。”
这当然是答非所问。
阮江月的问题是给阮星澜的。
阮星澜也在与阮江月目光相对一瞬后,便明白她在问什么——为什么找这个年青人帮忙典当血珀换银子。
这种小地方,拿出血珀必定引起一番波动。
聪明如阮星澜,不该找这样憨厚老实的年青人去典当那么贵重的东西,那会有很多后顾之忧。
可是当时她受寒昏沉,他虽有行动自由却不敢离开她身边,且他也受了伤,只是身体素质不错勉强撑着。
如此只能依靠别人,不得不选这个年青人。
阮星澜最后回了句“没办法”。
阮江月没有多说什么,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番交流开始和结束的都是莫名。
而这种对视一眼,就能明白对方念头,不需多说,就能顺着对方所想行动的默契,当真也是让阮星澜很是诧异。
心有灵犀,一点通。
有一些很微妙的热意在他心间浅浅浮动着。
这时,阮江月忽然又睁眼。
阮星澜低声询问:“伤口疼吗?”
阮江月皱着眉头,神色很是恹恹。
伤口疼,脑袋还被颠来颠去,免不了就心烦意燥。
她盯了阮星澜两眼,双手撑着车板身子一挪,枕阮星澜膝头去了。
阮星澜微怔。
甚至下意识地抬了下手,让开了位置。
“暂借一下。”阮江月直勾勾地看着他:“没问题的吧,哥哥。”
“……”
阮星澜惯性地抿了抿唇,如何能说“有问题”?
他是想让她舒适一点的。
只是这样有点不守男女之防。
可他先前上药早已经过界……
在红水河畔那晚,为了让她睡得舒适些,他也是让她枕在自己膝头睡,而不是硬邦邦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