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日落前,入选名单就公布了,李科和王希孟成功地进入了第二轮。
回家路上,王希孟小小的脑袋晃着很是开心的样子,但嘴里却叹着气,连连感叹自己没有画好。
李科听后脸抽搐着,心想你这小孩别凡尔赛了,近三百人取一半,你让那些门口哭叫的落选的老画工怎么看?
看着衣服明显不合身,晃晃荡荡的王希孟,李科不禁问道:“希孟,你是怎么喜欢上丹青书画的?”
王希孟愣了愣道:“要说个所以由来,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喜欢而已。我喜欢畅游于山水之间,更喜欢将它描绘出来。”
“只是我时常感觉自己画得不够好……”
李科心弦一动,这不就是自己学画时候的想法吗?单纯的喜欢热爱,以及小小的不满足。
一路无话,两人相约明天再见。
……
翌日,天高云淡,风和日丽。
李科早早地进了考场。
终考的场地安排在画院最大的内院里,正好可容纳百余人进行书画。
方方正正的考场,考生方方正正地排列成一块黑方块。
片刻后,考生坐定,安静地等着公布试题,只有李科一个人在后面不停地东张西望着,像个猴子似的在找王希孟,但他扫视了半天始终找不到。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从最右边的游廊处传来。
程奕书画院院长张淳,和几位监事、教授依次出现,他们依次走上最前面的一处台阶,站在所有考生面面的垂花门下的高台上。
而后面的脚步更是繁杂沉闷,只见极雄壮的红袍官员,头戴黑得发亮的乌纱帽,挺着步子走来,其身后跟着书画院大东家李焕和一众装束整齐的衙役。
李科一眼就看出那红袍官员是谁——欣墨轩的黑大汉!更是金明局的大人物。
看到这一身猩红的官袍,威风凛凛又耀眼夺目,李科说不激动是假的,不向往是假的,他还是很想体验一下当官的感觉的,他舔了舔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
院内的考生一阵喧闹,沸沸扬扬,议论着怎么突然来了个大官?
王院监向前喊道:“安静,安静!在童供奉面前成何体统!”
院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旁的李焕哈着腰,谄媚低声向那红袍官员说着话。
接着他朝着考生喊道:“此次入院考试出题,将由皇上御批设立金明局供奉官,童供奉来出题。”
“重要的是,童供奉将从最终入选的画中,选出一幅,编入北上的纲列。也就是说你们其中有一人的画将会被皇上亲阅!”
一片哗然,在场的考生个个似打了鸡血,他们知道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朝为田里人,暮为朝中人。
只见童贯上前一步,声音就像自带扩音器一般,道:“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画合一,此是一幅好画的标准,也是你们成为一名画师的标准。"
“今圣上甚爱诗词,常常以诗作画,陶冶情操。因此,今天的考试分作诗和作画两部,先考作诗词,再从中选最好的诗词来充作考题。”
院内的考生听明白了,要是诗作的好,即使画没选上,诗词也能被皇上看到啊,考生们纷纷抓耳挠腮,摇头晃脑起来,搜刮起肚中的墨水。
这时李焕从傍边一个衙役手里接过一张纸条,念道:“现在东京城桃花开的正盛,大家就以桃花为题,时间限制半个时辰,谁人作出,便起身吟唱,好的留用,差的淘汰。”
“现在开始想吧!”
片刻。
李科不远处一个考生忽然站起身道:“江南四月芳菲尽,汴京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直向汴京寻春去。”
张淳道:“改的白居易的诗,遣词不错,也表露了心中志向,只可惜意境情趣不深。”
李焕冷笑一声道:“我看不错,可以入选。”,再看童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一人开了头,接下来有点墨水的考生都受到了鼓舞,一个个像春笋般站起身。
“桃花荷花和菊花,春天夏天和秋天”
“口水诗,滚下去!”一众考生骂道。
片刻后,一锦衣青年站起,张口吟道:“雨过桃花碎红飞,溪流半逐半染泥。绿柳飞来双飞燕,一时衔在画梁西。”
台上的童贯和李焕等人不禁点头称妙,有景有色,确实是乐趣横生。
接着有陆陆续续又站起几个念了几首诗或词,但都不大尽人意。
一直没有精彩的诗词,让现场的氛围既尴尬,又土味,童贯的黑脸上渐渐爬满黑线。李焕和张淳一等人也坐立不安起来。
尴尬的安静,苍蝇都流汗。
但在这安静中,忽然出现了极不和谐的声音。
“吧唧,吧唧,吧唧……咕嘟,咕嘟,嘶啊……”
“喂,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