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陈菀意在伞下红了眼。
恶心。
好恶心。
他的姿态有多深情,陈菀意就觉得有多晦气。
任明喆啊任明喆,你连个死人都要利用,你可真是……内心险恶,无所不用其极。
陈菀意本想离开的脚步收了回来,她走到任明喆身后,也跟着弯下腰。
她靠近任明喆,确保对方能听到她说话:“任先生,看来你的妻子并不想再见到你呢。”
任明喆的身体晃了晃。
“我很好奇。”陈菀意笑容残忍,语气却是平静的:“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厌恶呢?”
“我……”
任明喆刚想说些什么,就感受到风雨没了遮挡,再一次扑面而来,几乎是让人窒息的。
陈菀意走了。
任明喆转过脑袋,看到了她的背影。
女人一身黑色旗袍,打着青绿色的纸伞,整个人几乎融入了雨幕。
她走的很快,在雨里也没有顿停,身子笔直,像一杆永不会弯折的竹。
任明喆不停的眨眼,眼前的画面却还是没变,和记忆中的模样百分百重叠。
好像……
菀意……
是不是你……
任明喆低头,看到了墓碑上的照片。
真的……好像……
任明喆撑着地面站起身,顶着大雨踉跄着追了上去。
陈菀意听到了脚步声,但没回头。
她没想到的是,下一瞬,冰凉的躯体便从身后猛的抱住了她。
男人的手死死的箍住她的腰。
滚烫的呼吸贴在她耳后。
“菀意……”他呼吸急促紊乱,急的不行,“陈菀意,你别走!”
陈菀意只愣了半秒,便挣扎起来。
她剧烈挣动着,语气警告:“任明喆,你给我松开!”
“别走……”任明喆充耳不闻,低喃着:“是你对不对……菀意?”
陈菀意抬起右手,手肘狠狠的撞在任明喆胸前。
男人闷哼一声,明明疼的浑身颤抖,却依旧没松手。
他像濒死的野兽,就算生命在倒计时,也不肯松开属于自己的猎物。
可惜这只猎物实在难以收服。
陈菀意低低的喊:“小白!”
下一瞬,白蛇从她手里的纸伞伞骨处脱离,猛的窜向任明喆的脖子,探出尖牙。
任明喆再次短促的闷哼,下次彻底松开了,人也瘫软在地。
陈菀意转身,平复了几秒,终究没忍住,抬手扇了任明喆一巴掌。
她使了十成十的力气,任明喆的左脸迅速肿了起来,嘴角也溢出血丝。
陈菀意深吸一口气,嗓音里压着怒气,她说:“任明喆,你真恶心。”
你活该妻离子散。
你注定孤独终老。
车子停在陈家草坪上时,陈菀意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小白懒洋洋的趴在她手腕,似是怕她心情低落,一直在蹭她。
“痒。”陈菀意瞥她一眼。
“好吧。”小白收起牙不磨了,“主人,你担心他吗?”
“谁?”陈菀意挑眉。
“你知道的。”小白说,“我有毒。”
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蛇蛇。
“喔,他啊。”陈菀意拔了车钥匙,利落的下车撑伞,嗓音在滴答滴答的雨里显得冰凉:“死不了。”
进了家门,陈菀意便知道今晚不会太平。
客厅里气氛诡异,陈晨薇和陈母并排坐在沙发上,都直勾勾盯着她。
“晚意回来了。”陈母率先开口,“快过来,喝点热茶。”
陈菀意换了鞋,沉默的走过去。
陈晨薇看到她,眼睛里闪过愤恨,以及细微的得意。
“姐,你可算回来了。”她笑容无辜,“妈妈还担心你夜不归宿呢,我就知道姐姐已经改好了,不会再那样。”
原主以前打工有晚班,常被她安排人困在后厨,天亮了也没能回家,便成了陈家人眼里的青春期叛逆,夜不归宿。
陈菀意无视陈晨薇坐下,看向陈母:“妈,找我有事?”
“是,有个小事要跟你商量。”陈母说,“家里的公司出了点小问题,希望你能尽快和任家那小子成婚,这月18号是个好日子,不如咱们就定下来,怎么样?”
“小事?商量?”陈菀意冷笑,“母亲怎么不直接把我绑过去嫁了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陈母皱眉,“晚意,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陈家养你这么多年,你不能知恩不报吧?更何况任家家大业大,是能扶持你爸的存在,嫁过去还能委屈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