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冥婚???”
陆淮桉差点跳起来。
“这……这还是中国字吗?”他十分震惊,“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封建余孽?”
“一直都有。”陈菀意平静道:“冥婚本来是古时候为痴情男女建设的殉情之路,到了后来逐渐变了味道,成了有钱人家慰藉亡魂、自撑门面的做法。”
“而到了咱们这一代……”陈菀意嗤笑一声,摇摇头,“变成了一种买卖,甚至没钱的人家也能靠偷和抢来完成所谓的喜事。”
“不是,为什么啊?”陆淮桉不理解,“人死都死了,做这种场面事有什么用?”
“因为他们觉得,一生未娶是一种耻辱。”陈菀意为他解惑,“活着的时候没拥有,死了总得带点什么去。”
“那是活生生的人命……”陆淮桉脸色难看,“受害人才二十出头,他们简直、简直牲畜不如!”
“你骂早了。”陈菀意叹了口气。
陆淮桉很快就知道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只有侯新鱼一位受害者,本就已经够义愤填膺了,当他顺着米老头家的地窖的台阶走下去,推过那扇暗门,看到了数十口棺材整齐摆放在那里的时候,他人已经有些傻了。
空气里没什么血的味道,反而被浓厚的香气所掩盖,这里富丽堂皇,除了棺材是木质的,其他都奢华。
在这些棺材前头,是一排排的牌位。
大小不一,新旧也不一样,上面是格式的名字、家族。
牌位前供奉的蜡烛光无风自动,无端显出一种挑衅的味道。
好像在说,你们来啦?来了又怎么样?
还不是要见证我们的“新婚”。
“这是什么?这些都是什么?”陆淮桉有些懵,他呆呆的看向陈菀意,又转身指着那些棺材:“这里面……?”
“这里是侯新鱼。”陈菀意拍了拍离他们最近的那一口。
陆淮桉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你的意思是……这些棺材里面、都是人?”
“是。”陈菀意面色沉静,细看却能品出几分冷意,她说:“都是姑娘。”
“米老头……那个儿子?”陆淮桉问。
他一个人祸害这么多???
“不是。”陈菀意一挥手,扫落了大片大片的符纸,眼花缭乱中,她说:“是冥婚生意,米老头有点能耐,拿这种龌龊的手段压制亡魂。”
冥婚……生意?
陆淮桉的脑容量已经不够他思考了,他懵了片刻,冲上前掀开了侯新鱼的棺材盖子。
这东西本来是钉死的,但在陈菀意无形的帮助中,陆淮桉还是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呜……”饶是见过了许多血腥场面的陆淮桉,见了棺材里的样子,也是没忍住捂住嘴巴干呕起来。
棺材打开后,恶臭味道已经压不住了,侯新鱼的尸身上满是血污,她的嘴巴、双手双脚、以及胸口等位置都插着长钉,鲜血已经凝固了,发黑发臭。
陆淮桉离得太近了,被熏出了生理泪水,他捂着嘴,不知所措的回头看向陈菀意。
“冥婚是个有违纲常的事情,受害者一般都怨气极强,易成恶鬼,因此古往今来这么做的大多都会受到反噬,久而久之他们也都怕了。”陈菀意淡淡道,“民国年间,江湖骗子长宁一脉兴起时,便有了一个职业,叫抚婚人。”
“抚婚。顾名思义,就是安抚被冥婚的女鬼们。”
“安抚?”陆淮桉扭头看了眼侯新鱼的惨状,“就是这么安抚的吗?”
“这份职业刚出来的时候,还算是有几分道德,大多是帮灵魂的女孩解决掉生前的一些遗憾或顾虑,来达成和谐,让她们不再纠缠生事。”陈菀意说,“而这个村子里的人,也就是这个米老头,他的祖上大概是抚婚人的后代,他学了个皮毛,走了歪路。”
陈菀意走到侯新鱼的棺材前,指了指她身上几个钉子的位置,道:“他用骨钉封住受害者的几处大穴,让他们有口难言、寸步难行,生生世世也离不开这个村子。”
“而这个地窖本身就是一处阵法,结合了附近的山脉,再用数不尽的符纸镇压,便是把她们都困在这了。”
伴随着陈菀意的话,地上的香灰盆子突然移动起来,阵阵红光泛起,连接成了一个断断续续的阵型。
陈菀意抬起手,一个浅蓝色的风漩自他的掌心缓缓形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渐渐席卷了整个地窖空间。
狂风刮起了门上、墙上、棺材上的符纸,卷着它们猛的冲向牌位前的蜡烛,一瞬间,火光乍起。
烟气呛人,陆淮桉捂着嘴不停的咳嗽,被陈菀意拎着后脖颈拉起来,往外推了推。
“那些想要为后代或家人做冥婚的富商们便会找到他,把牌位供奉在这,冥婚仪式也在这里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