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简单梳洗一番走入正殿。
见赵氏端坐于下方,眉眼带着丝心虚。
钱氏心下已经了然。
她落座上首,冷眼睨着她:“你送的那封信,几分真假?”
赵氏忙起身,声音微紧:“母亲,琛儿对待苏亦宁那丫头,的确是颇为不同,更何况,那丫头已是琛儿的人……”
是吗?
可刚才看琛儿的样子,不像是已经破戒之人。
钱氏无奈摇头,冷声敲打道:“我告诉过你,事缓则圆,有些事情急不来,你莫要再用手段给琛儿送女人,琛儿不会轻易动了凡心,你只会断送了你们母子情谊罢了。”
赵氏抿唇,为难道:“母亲,只是国公府唯琛儿一个孩子,若是不留个后,儿媳实难与列祖列宗交代……”
“子欲避之,反促遇之,就算是百年后无后,那便是我宋家的命数!”
钱氏倏然提高嗓音。
“若是还想让琛儿认你这个母亲,便学着尊重于他!”
钱氏是先帝亲封的嘉荣郡主,丈夫与儿子都去了之后,钱氏便入寺庙清修,宋景琛身子孱弱被送到庙宇中时,一直跟随钱氏身边,如今她一把年纪气势却仍不输当年。
赵氏毫不犹豫跪下,面露惶恐:“母亲,儿媳知错。”
钱氏盯了她一会儿,唤来嬷嬷扶她起来,无奈叹息。
“罢了,你也是病急乱投医,既然苏家庶女得琛儿另眼,便慢慢来吧!”
赵氏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连忙应下。
钱氏不喜人多喧闹,晚膳只有赵氏、宋景琛和苏瑾萱作陪,知晓今日都是苏瑾萱安排,钱氏夸赞一番赐了些礼物。
闭席后,钱氏留下了宋景琛。
宋景琛跟在钱氏身边长大,幼时在寺庙中,生病皆是祖母在侧。
钱氏与他讨论佛法,也教他为人处世道理。
养育之恩与传道授业之恩,宋景琛与她亲近许多。
“祖母进来身子可无恙?”
钱氏目光柔和,唤来嬷嬷给他端了一碗解腻山楂冰汤圆,笑道:“祖母身子好着,倒是你瘦了不少,祖母已叮嘱过你母亲,不许再用那些手段对你,你且安心。”
宋景琛面色微冷,抿唇:“多谢祖母。”
钱氏未顾左右而言其他,故作不悦道:“琛儿,新得了姨娘,不让她来给祖母敬茶吗?”
宋景琛拢了拢眉心:“祖母为何这般惦记她?”
“国公府入了新的姨娘,祖母自然是要帮你掌掌眼,况且她拜见我,乃是礼数。”
话已至此,宋景琛过多推诿无意。
他点头,吩咐侍卫把苏亦宁带回来拜见。
苏瑾萱带着人进去时,苏亦宁衣衫不整的躺在干草堆里,吻痕尚存,惹人遐想联翩。
她浑身污垢,面色憔悴,越发的瘦弱。
听到脚步声,苏亦宁撑着力气起身,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惧怕:“长姐,可是妾身可以出去了吗?”
她都这样了,却仍娇媚无比,让人嫌弃不起来。
苏瑾萱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苏瑾萱不同她虚以委蛇:“老夫人回来了,点名要见你,不过妹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得掂量几分。”
“长姐知晓你被丫鬟欺负,许是哪个姨娘不懂事嫉妒你得世子喜欢,故意为难,长姐已然处置,不过老夫人眼里见不得这些脏东西,若是这事情……”
话音未落,苏亦宁忙惶恐打断:“亦宁明白,长姐安心……”
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害怕,眼中噙着水雾,格外惹人心生怜惜。
苏瑾萱冷冷勾起嘴角:“妹妹受苦了,跟着嬷嬷去梳洗打扮吧。”
苏亦宁简单梳洗过后,嬷嬷给她上妆,她瞬间出落的更加精致水灵,犹如画中走出。
辞别了苏瑾萱,苏亦宁前往主院。
“妾身拜见老夫人。”
苏亦宁规矩行礼,房内仅苏亦宁和钱氏两人。
国公府老夫人钱氏仍风姿卓越,不似寻常老妪,皮肤是白皙甚至光润的,丝毫不显衰老。
鼻梁高挺、柳眉入鬓,那双瑞凤眼深不可测,和宋景琛如出一辙。
“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瞧一瞧。”
钱氏声音比赵氏更加锐利冷冽,也更具威慑力。
苏亦宁乖顺抬头,露出那张美得不可方物却又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脸。
这张脸精雕细琢,身段纤细,该有肉的地方却无比丰腴。
难免让人动心,怪不得赵氏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钱氏眯眼眸色暗了暗。
不过若是狐媚只知勾引,那便不好了。
“生的倒是不错,我且问你,你同琛儿是否有行周公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