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她眼下淤青,宋景琛漠然闭眼:“有事?”
苏亦宁摇头,俯身乖顺跪在宋景琛旁边的蒲团上,低声道:“妾身想跟您一起打坐,平心静气,可以吗?”
“……随你。”
苏亦宁一喜,立刻盘腿而坐,学着宋景琛双手呈禅定印,随即闭目。
宋景琛瞥她一眼,见她打坐有模有样,直觉好笑,扯了扯嘴角。
打坐久了便能入定。
她不过想着找个由头接近他罢了,心不诚怎能入定?
却没想到,等苏亦宁再撑起眼皮的时候,已是午时。
她只觉神清气爽,比安睡整夜更加精神饱满。
见宋景琛仍在打坐,她蹑手蹑脚的起身便要离开,却突然被叫住。
宋景琛已然撑起眼皮,不动声色打量着她:“你有何感受?”
他心里微惊,她竟然能入定如此之久,他初初入定,也不过两柱香的时间罢了。
苏亦宁抿唇半晌,欣然开口:“妾身觉得耳清目明,好像就连鼻子都变得灵敏了。”
屋内檀香原本淡淡,如今却如铺天盖地,尤为沁人心脾。
宋景琛盯了她一会儿,点头:“日后你在此处时,皆可随我一起打坐。”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有些慧根。
苏亦宁连忙应下,绕过香炉山走出去,嬷嬷早已备下午膳。
只是侍卫见她却道:”宁姨娘,一个自称是你母亲的贴身丫鬟来找你,已在门口等你一个时辰了。“
苏亦宁心下一惊,忙道:“多谢,我服侍世子用饭之后便去。”
”不必了,你且去吧。“
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苏亦宁没拒绝,忙把餐盘递给侍卫,小跑出去。
偏院,雪雁抱着苏亦宁泣不成声。
”姑娘,雪雁好想你!“
陆夫人说苏亦宁来做妾,不必带丫鬟,便打发了雪雁去洗衣。
苏亦宁拍拍她肩背,低声哄着。
一会儿雪雁忙擦干了眼泪,从怀中掏出一枚黑了的银簪,低声微紧道:“姑娘,陆夫人给霍姨娘的药中有毒……”
那银针黑了大半,苏亦宁掌心骤然扎紧。
她眸中依稀有水雾和恨意弥漫,却也知伤心无济于事。
苏亦宁找来纸笔飞快的写着什么后递给她,郑重道:“雪雁,以此穴位针灸可暂时压制毒素,你来给母亲针灸。”
雪雁一惊,咬着唇点头。
她畏惧道:“姑娘,如今外头都传你在世子面前风头正盛,你为何不把霍姨娘接过来呢,苏府实在是……危险。”
苏亦宁摇头,一行清泪潸然划下。
她又何尝不想?
只是前有狼后有虎,且不说让母亲来国公府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是来了,也不过是从一个囚笼,换到另一个囚笼中罢了。
她正欲开口,门却猛地被推开。
一袭锦衣的苏瑾萱被奴仆簇拥而来,身旁还跟着满脸愤恨的苏雪卉!
苏瑾萱冷着脸看着二人:“你们在做什么?”
苏亦宁不动声色的把银簪藏入被中,先一步行礼,柔声道:“长姐,雪雁来给我送姨娘亲手制的衣物。”
雪雁看到苏瑾萱吓得发抖,连忙低头应“是。”
苏瑾萱见床上果然放着个露出些衣角的布包,终是松了口气。
意味不明道:“国公府不缺这些,让霍姨娘日后不必费心。”
“是,长姐。”
她被雪雁搀着起身。
苏雪卉咬牙切齿的朝她扑上来:“你个贱人,你还我夫君手臂来!”
沈献和没了左手,醒来颓废无比,她也被苏家骂了!陆夫人和母亲心疼她给了她些银两首饰,也不过凑够了三百两银子,还差二百两,她只能低三下四的求苏瑾萱借!
可苏瑾萱竟说不借给她!
这口气她怎么能咽的下去!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打到她,却被人猛地拦下。
苏雪卉措不及防倒退半步,见是一个婆子,她扭曲着脸恨恨道:“不过是一个狗奴才,你也敢拦着本小姐?!”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苏三姑娘,世子说的一日期限已到,不知苏三姑娘是用手臂还,还是用银子还?”
孙嬷嬷声音冷极:“沈公子行为不端,企图玷污宁姨娘,世子只断他一条手臂,却是便宜他了。”
“你个死婆子胡说八道什么?二郎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盛怒之下,苏雪卉近乎疯了一般猛地掐住了孙嬷嬷的脖子。
苏瑾萱攥着拳脸色阴冷。
宋景琛竟然把孙嬷嬷派到了她身边,怪不得她调过来的丫鬟侍卫多次失手!
“松风,扣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