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觉察异样。
叫来苏亦宁询问缘由,她却只道”信上所言便是心中所想”。
她态度坚决,钱氏便也只好随她去了。
其中缘由,便是她不说,钱氏也多少能猜得几分。
这个世子妃,着实是跋扈了些。
佛堂内。
苏亦宁含笑推门而入,怀中抱着一件衣服。
宋景琛伏案正伏案抄写经文,未曾抬眼。
“世子,妾身帮您把禅服晒洗过了,见下摆处有一处破损,想必是前些日子去布施时被树杈所刮,妾身自作主张在上面缝制了一敦煌宝相花纹,世子看看可还喜欢吗?”
宋景琛抬眼。
金色宝相花纹在衣摆处栩栩若生,而怀抱衣衫的女子明眸灼灼,朱唇轻抿,满怀期待的样子。
宋景琛目光变得些许复杂,淡道:“不错。”
苏亦宁瞬间松了口气,喜上眉梢,乖软道:“世子喜欢便好,妾身从书中看到这宝相一词是指佛陀庄严形象,宝相花又称宝莲花,融合了西域文化,是完美圣洁的象征,在妾身心里,世子也如这宝相花一般,承载了妾身所有的美好与期盼。”
语罢,她面颊微红,乖顺的走到一旁把衣服放在柜子中。
而后乖巧的走到案几处为他研墨。
宋景琛盯了她一会儿,突兀开口:“为何不想当侧妃?”
这么好的机会,若给了府中别的姨娘,怕是得高兴的晕死过去。
苏亦宁下意识抿唇,随即漾出一抹笑:“妾身不在意名分,如此这般陪在世子身边,不是很好吗?”
宋景琛眸子微眯,更显深邃。
他轻哼一声,重新执笔,淡漠道:“宁姨娘当真无欲无求。”
说者许无意,听着却有心。
苏亦宁研磨的手一顿,思忖片刻。
她暗自定了定神,温软开口道:“世子,妾身有所求的……”
苏亦宁深吸了口气,蹲在宋景琛身边仰视着他。
那张精致的小脸写满真诚,她安静的直视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妾身爱慕世子,不屑世子妃之位,却只想当世子唯一心爱之人,成为世子嫡子的母亲。”
“除此之外,无他。”
胸腔中的心脏剧烈跳动,她抓着宋景琛袖袍的力道也不自觉增重。
苏亦宁悄悄深呼吸欲平复心绪,却因说着这般情话而红了脸颊。
宋景琛垂眸盯着她。
那双杏眼中含着的潋滟春水几近溢出,光线透过窗子落于她脸上,染得羞红变成绯红,有种说不出的娇媚勾人。
他瞬间喉咙干渴,只觉落在他身上那双绵软小手如今似火燃烧!
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出现她种种媚态,身子陡然紧绷。
宋景琛瞬间别过头去,他咬牙默念佛号,一手转动佛珠。
他声音愈发冷:“我警告过你什么,你不记得了?你自重!”
这次,苏亦宁却没想要放过他。
她眼眶微微泛红,重新攀上他的手臂。
哽着声音道:“世子难不成没有对妾身动心吗?空桑山上,世子晓得妾身险些没命的时候那般着急,还有无数次对妾身的保护,就算是现在,世子为何不敢看我?“
话音落下,屋内温度骤然降低。
宋景琛死死的攥着全通,怒极反笑:”你未免太过自信!“
他身上染了戾气,眼眶也泛起猩红。
苏亦宁暗自咬唇,心中打鼓间,她壮着胆子开口:“学生问佛陀’人从何处来?‘,佛陀说:’人是从爱中来的。‘“
”佛经上说:“爱不重,不生娑婆”,又称人类是“有情众生”,可知人本该是有情感有情爱的生命,爱乃是生命的根源,世子明明动心,为何不敢看我一眼?“
“住口!”
宋景琛瞬间盛怒!
他一把掐住苏亦宁细嫩的脖颈,一手高高扬起,作势就要打下去。
苏亦宁瞬间吓傻。
宋景琛手上的力道愈渐收紧,她呼吸也变得不畅。
那双受若无骨的小手不自觉的抓住他手臂,却只是祈求般怔怔地望着他,一言不发,她浑身放松未曾反抗,颇有些想要死在他手中的意思。
泪水扑朔落在宋景琛手背上,他猛然回神,一把松开她。
巴掌终究未曾落下。
失了力道的苏亦宁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而后又是一阵咳嗽。
她虚弱撑起嘴角。
她在赌,赌宋景琛对她还是有几分怜惜,不会再舍得杀她。
看来,她当真赌赢了。
苏亦宁缓了缓神,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她红彤彤着眼眶看着宋景琛:“世子,为何不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