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
从前钱氏一行端庄,今日却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被歹人掳走,险些失了性命。
几次三番的暗示于太后想要在寿康宫住下,钱氏身边的嬷嬷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只能顺着钱氏的话往下说。
“太后娘娘,我家老夫人许是被吓坏了,才至殿前失仪,您切勿怪罪啊。”
太后眸子微微眯起,意味不明的打量着台下正擦眼泪的钱氏。
苏煜说过,柱国将军府内有一西域神医,会易容之术,所以万事都要当心,哪怕她已经处死了慕容老夫人,却还是要留个心眼。
这么想着,太后给一旁的丫鬟递了个眼神,丫鬟瞬间会意,走到钱氏身边。
“老夫人,西殿还空着,不过就是有些简陋,这些日子委屈您了。”
‘钱氏’面色一变,重新挂上笑容,道:“西殿着实有些偏,我知道东侧殿还空着,不如我住在那里如何?听闻婉卿公主也住在那边,说起来我与婉卿公主还是亲家,住在一起也好经常聊天赏花。”
小丫鬟皱眉,不动声色的朝着太后看去。
从前钱氏一直谨小慎微,万万敢如此捷越,这个‘钱氏’,应当有些问题。
“钱氏,能留你在寿康宫居住,已然是开恩,你若不愿意住西殿,便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太后的嗓音添了几分愠怒,钱氏身边的嬷嬷大惊失色,慌忙跪下。
“太后娘娘恕罪,老夫人她被掳走,或许是被歹人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您别见怪。”
‘钱氏’眉眼中闪过几分狡黠,下一瞬却勾起嘴角,做出一副着急又愧疚的模样。
“是,方才我是一时糊涂,惹恼了太后娘娘着实不该,我住在西殿就是了,多谢太后娘娘。”
钱氏走后,太后重重的冷哼一声。
“哀家十四岁入宫当了妃子,四十岁当了太后,见过不少的大风大浪,她也着实是太小瞧哀家了,当真以为哀家便是个蠢货,任由他们戏弄吗?”
想都不用想,定然又是将军府的手笔,太后长叹了口气。
“给我盯紧了她,去提醒皇上要留心身边可疑之人,另外,暗中派人去寻一寻真正钱氏的下落。”
小丫鬟连忙应下,恭恭敬敬的欠身:“是,太后娘娘。”
另一边客栈中,方才苏亦宁下身忽然血流不止,面色发白几近晕厥,宋景琛吓得失了分寸。
从前那般清冷又不近人情的人,如今却红了眼眶。
侍卫们都守在门外,窃窃私语着,伽翼也皱眉等在外面,手里把玩着一个茶杯,面色沉沉,时不时的朝着门内看去,如今大夫正在里面医治。
苏亦宁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流那么多血?莫不是……流产了?
可宋景琛喝下绝嗣蛊的解药不过三日的功夫,哪里就会这么快?
有些世子妃的先例,伽翼不得不往旁的方面想,她悄然攥紧掌心,若是苏亦宁也敢学苏瑾萱那等不得台面的争宠手段,她定不会饶她。
屋内,苏亦宁面色煞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浑身力气被抽离躺在床上的模样,当真破碎又可怜。
宋景琛呼吸重了几分,眉头拧紧,一手和她的手交握。
看着郎中把脉许久,他一阵不耐:“诊了这么久,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老郎中被这冷极含怒的声音吓得手抖,瑟瑟的收回手去。
“敢问公子,夫人血流不止之前,可服用了什么刺激性的药物?”
苏亦宁微微一愣,似是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她有些无奈的牵唇笑笑,道:“我喝了避子药,或许是体质不合适,有劳郎中帮我开一帖药吧……”
她顿了顿,面上浮现一丝红晕。
“对了,还请郎中帮我开一些适合我体质的避子药吧。”
老郎中正要应下来,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给打断:“避子药,不必了。”
宋景琛瞳孔泛红,原来是因为这个,是他的错,竟然连这个都没有想到。
避子药到底还是伤人的。
老郎中一时哑然,半晌开口:“夫人,再温和的避子药服用久了也会伤身,尤其夫人未曾孕育过,对身子更加不好,您看……”
苏亦宁点头:“好,您先出去吧。”
老郎中离开,关上门的瞬即,宋景琛突然上前将她压在身下,紧紧的抱在怀中。
在他怀中,苏亦宁能感觉到他的脊背在微微颤抖着。
宋景琛埋头在她颈边深吸了口气,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气,他心下才踏实了几分,天知道放在看到她流了满地血的时候,他有多害怕。
半晌,他闷闷开口:“是我不好。”
苏亦宁请拍了拍他的肩头,声音虚弱却仍温软的紧,柔的可以掐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