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一片一片切割的痛楚像是要把他的神经撕裂,计寒咬牙忍着,神智渐渐有些不清不楚。突然间,痛苦缓缓离他远去,计寒睁眼,却是白茫茫的一片,晃得人眼睛痛。
身边一个男人低沉焦急的声音:“计寒?”
计寒抖了抖嘴唇想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男人抚着他的额头,似乎是放心,又似乎欣慰:“计寒不急,慢慢来。”
计寒睁不开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微弱:“尸体……就在你家附近,从你家一眼就能望到的地方……去找……”
十天后,计寒的公寓。
计寒抱着被子窝在沙发里坐着,厨房里传来阵阵烹煮的声音,香味四溢。毛茸茸的狼犬在计寒面前来回走动转圈,似乎像是要把自己的脸贴上来舔。计寒慌张地看着它:“楼楼,你的狗怎么总是要舔我?”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男人立刻走出来:“坐下。”
“呜汪!”狼犬把屁股蹲在地上。
电视机上传来《本地新闻》女主播严肃的声音,计寒挥了挥手:“楼楼,开始了。”
楼罄没说话,把一盘一盘的菜摆上桌,又给计寒倒了一杯热牛奶,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手:“怎么还是这么冷?身体还在抖……”
计寒不敢告诉他,他在楼少卿的意识里被凌迟了,整整痛了4、5个小时才最终产生足够的剥离度,在时间没到、也没有使用注射的情况下自动醒来。
直到现在,身体还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楼罄不敢想象他经历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计寒不说,他也不敢问。他窝进被子里抱着他,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说:“现在还冷不冷?”
计寒把手探进楼罄的衣服里:“不冷了。”
“……在半山区一座私人住宅里发现一具女尸。这座私人住宅是楼氏集团总裁楼少卿的私人财产,而被发现的女尸经过法医鉴定,是楼少卿的夫人陈素冰。因尸体的年份和伤痕与7年前的物证相符,现在楼少卿已经被警方逮捕……”
电视画面上是楼少卿被押着走出家门的情景。
计寒说:“我听说楼少卿认了故意杀人罪。”
“嗯。”楼罄漠然地点点头。
“那座宅子跟他住的豪宅遥遥相对,从花园里就能看到,你说他把人埋在那里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场官司即便要打,楼少卿也不一定输,最不济认一个过失杀人罪就好了,何必要认故意杀人罪?”计寒仍然不解,困惑地自言自语道,“我们找尸体是为了确认你母亲死亡,拿回27的股份,顺便立案,让他焦头烂额。他怎么这么轻易认输?”
“不晓得。”楼罄微微笑着,“饭煮好了,吃饭吧?”
“好啊。”
楼罄又握着他的双手:“今晚我在这里睡,行吗……”
计寒尴尬地说:“我室友等下要回来,你忘了我的规定吗?女朋友不能带回来过夜。”
“我是你男朋友。”
“……都一样。”
两人在一起吃着饭,楼罄又小声说:“把你室友的房约终止吧,行吗?”
计寒低着头夹菜,不在意地说:“他房租还有半年才到期呢,现在赶他走,我要付五千块的违约金。”
楼罄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最终说道:“那我就只能等他不在的时候才能过来啊。”
“嗯,对。”计寒笑着喝了一口汤,“今天的汤熬得不错。”
楼罄:“……”
计寒又问:“连天行教授的案子,法院决定立案受理吗?”
“根据当时连教授的论文、笔记,以及几个人的人证,现在很有希望立案。楼少卿自顾不暇,也管不了莫成君了。”
计寒笑着说:“还有江氏集团帮他。”
楼罄的语气还是漠然:“江氏给的资金都是楼少卿背后提供的,现在没人管这件事,莫成君要完蛋了。”
“原来是这样。”
楼罄慢慢把盘子里的糖醋虾剥了皮放在碟子里,又浇上酱汁,放到计寒面前:“研究所的工作照旧进行,连教授年纪大了,赢了官司之后也想退休,做一点理论性的指导。他有意把整个研究都托付给你。”
计寒红了脸:“我还年轻,连博士还没考上啊。”想了想又笑着说:“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报答你扶了安宁一把。”
楼罄淡淡地说:“当年我拉了安宁一把,目的也不单纯。”
那是当然,一方面是为了安宁的感激和忠心,一方面也是为了连天行。楼罄生长在那种环境下,做事岂能没有目的?太单纯只能死得快而已。
楼罄的喉头上下动了动,拉起计寒的手:“计寒,我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有目的,但是我当时……”
计寒笑着说:“你做事即便有目的,不单纯,也不会伤害人。我想你当时是真的想跟我……”
楼罄的手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