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的命令一下,残存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就像即将崩塌的沙堡,摇摇欲坠。
刘副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
“公主殿下。”
他语气沉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末将以为,此举不妥。”
项云美目圆睁,怒火再次在她眼中燃烧。
“怎么?连你也敢质疑本宫的决定?”
她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刺耳难听。
刘副将低下头,避免与项云的目光接触。
他的盔甲上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见证了这场惨败的战争。
“末将不敢,只是……北疆路途遥远,我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恐怕……”
“恐怕什么?”
项云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充满了讥讽。
“恐怕本宫会死在半路上?还是恐怕你再也无法保护你的主子,升官发财?”
刘副将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痛楚。
他忠心耿耿追随项云多年,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质疑。
“公主殿下,末将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只是如今形势危急,我们应该保存实力,撤回大楚才是上策!”
“放肆!”
项云怒喝一声,扬手给了刘副将一个耳光。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宫?本宫是皇室血脉,岂能向那项毅低头?北疆军营有我大楚精兵,只要我们到了那里,就能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刘副将捂着脸,沉默不语。
他的心,就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刺穿,鲜血淋漓。
项云的胜算,究竟几何?
她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草包。
战场上,她一味逃避责任,骄纵跋扈,丝毫没有将士的性命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如何能担负起这千钧重任?
刘副将心中第一次动摇。
追随项云,这条路真的走对了吗?
项云见刘副将默然,料他已默认,便不再理会,径直走向自己的战马。
她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副将,语气冰冷。
“还不快去传令!耽误了本宫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刘副将苦笑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他默默地转身,走向残余的士兵,声音沙哑地传达了项云的命令。
“公主殿下有令,前往北疆军营!”
士兵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动弹。
北疆军营?
那可是千里之外!
他们这支残兵败将,能走到吗?
就算走到,北疆的守将,会接纳他们吗?
一个年轻的士兵,壮着胆子问道:“刘将军,我们…我们还能走到北疆吗?”
刘副将看着他,眼神复杂。
他能说什么呢?
给他们虚假的希望吗?他做不到。
“这是公主的命令。”
刘副将避开了士兵的问题,语气冰冷。
年轻士兵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知道,刘副将的回答,其实已经给了他答案。
队伍开始缓缓移动,像一条垂死的巨蟒,在荒凉的原野上蜿蜒爬行。
项云骑在马上,看着身后缓慢移动的队伍,心中充满了烦躁。
这些废物!
走得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北疆?
“都给本宫快点!磨磨蹭蹭的,是想死在路上吗?”
项云尖锐的声音如同刀子般划破沉闷的空气。
士兵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加快脚步。
他们衣衫褴褛,盔甲残破,很多人身上还带着伤。
这些残余的楚军一路走来,留下一串蜿蜒的血迹。
……
汴梁城,王爷府邸。
奢华的厅堂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胡人王爷阿迪斯来回踱步,满脸横肉因焦躁而微微颤抖。
他手中的皮鞭不时抽打在地毯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跪在他面前的,正是灰头土脸的哈达尔。
哈达尔此时低着头,身上的战甲破烂不堪,狼狈至极。
阿迪斯每走一步,哈达尔的身体就颤抖一下,似乎那皮鞭随时会落到自己身上。
“废物!一群废物!”
阿迪斯怒吼着,口水喷溅在哈达尔的脸上。
“本王给了你精兵强将,给了你充足的粮草辎重,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损兵折将,一无所获,简直丢尽了黑虎军的脸!”
皮鞭再次落下,狠狠地抽在哈达尔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