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以为东宫郡主的事就这样了了,谁知道只隔了一天,那位东宫郡主竟然又来了,依然是锦衣卫开道直接进了叶府,只是这次她把丫头仆妇都留在了叶昭院子外面,只自己一人进去。
叶昭见着她马上施礼,那东宫郡主这次脸上挂着微笑,冲她和颜悦色地道:“昭昭,既然你不记得我了,那么我来告诉你我是谁,我会让你慢慢地再记起我来。”
叶昭心里叹口气,嘴里却讷讷不知所言。
东宫郡主在屋内坐下,也让叶昭在旁边坐下。白银忙给两人倒了茶,又识趣地把小黑小贝关到了隔壁房间去,然后自己到门外侍候。
东宫郡主看着叶昭道:“昭昭,我是迢迢,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你是我的伴读,我们从三岁起就一起跟着你的外祖林太傅读书识字,每日里,你都跟在林太傅的身后来到东宫,我们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玩乐,到了晚上你再跟着林太傅出宫回家,有时候我不让你回家,你也会留在宫里,与我同吃同睡,只是后来慢慢长大了,你便不经常留在宫里,说是要遵守规矩,不能逾越礼制。可是有时候呀,我也会强制你留下,你也没奈何地答应下来。
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尤其是背书,几乎过目不忘。可是我不行,我怎么也记不住。你为了我,也假装自己没有背会,即使被老师责罚,你也是只说不会,可是我知道你早就背下来了。我要受罚,老师们是不敢打我的,他们就要你来代替。你还记得吗?有一次那个高夫子用戒尺打了你三下手心,你疼得流泪,我实在看不下去,就跑去将手放在你手上面,结果那尺子打到我手上,把高夫子也吓了一跳,急忙扔了戒尺,当时他一蹦好高,把我们两个笑得都忘了疼。”
她说着,看向叶昭:“你有没有印象?”满脸殷切之意。
叶昭却愣了下,迟疑地道:“你方才说什么东宫、出宫、伴读,我不是很明白,你到底是什么贵人?你说得太快太多,我一时都蒙了。”她很是茫然。
红衣少女呆住,面上有怒气涌来。
叶昭忙道:“对不住不住,是我冒昧问你了,我不该问不该问。”连声道歉。
红衣少女平复下情绪,道:“好吧,我现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当今太子的嫡长女嘉敏郡主,我叫司马迢迢,你可以叫我迢迢。”
叶昭急忙俯身拜倒:“小女子叶昭参见郡主!不知郡主身份,多有冒犯,请郡主恕罪!”
司马迢迢登时怔住。
她看了叶昭许久,慢慢道:“昭昭,你从来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你这样跪下见我,使我觉得我跟你之间很陌生,就像从来不认识的人一样。”
叶昭又磕了一个头,道:“郡主是太子之女,将来也会是公主,就是说郡主是君,而叶昭只是平常百姓,不敢跟郡主论亲近,冒犯天家。”
司马迢迢道:“你起来说话。”
叶昭:“小女子不敢。”
司马迢迢怒道:“我命你起来!”
叶昭道:“是。”起身侧身站立。
司马迢迢一怔,却又气道:“你这是做什么?不会好好坐着跟我说话吗?”
叶昭忙又跪下:“郡主请息怒。叶昭只是一个民间小女子,又在山村长大,自然不识礼数,有鲁莽之举请郡主宽恕。”
司马迢迢忙道:“你先起来!”
叶昭道:“叶昭怕又得罪郡主,不敢起来,还是这样说话好些。”
司马迢迢怒极,道:“郡主郡主,你叫我迢迢会死吗?”
叶昭连连叩首:“叶昭不敢。”
司马迢迢靠近她,她便后退,一直保持着疏离却又谦恭的样子,司马迢迢一直压抑着的火终于按耐不住了,冲她大声道:“不敢不敢,我看你敢得很!”
猛地意识到什么来,不太置信地慢慢道:“我知道了,你是在怪我皇祖父害死你外祖,所以才假装不认我,将我拒于千里之外,对不对?”
叶昭复叩头:“叶昭不敢。”
司马迢迢越想越觉得是这般道理,便道:“你恨我皇祖父害死你外祖,又恨我父王母妃见死不救,所以你也恨我,所以你就跟我划清了界线,当我是陌生人——是仇人一样了?”
叶昭俯伏于地,却不再做声。
司马迢迢心头恼怒,道:“亏我还以为你真的失去记忆,这般巴巴地跑过来想要唤醒你的记忆,却原来,原来是你心里的怨恨让你根本就不想认我!”
她气极反笑:“好,好,真好!叶昭,你真的好绝!就这么看笑话似的看我在这里演戏,我很好笑吧?很好玩吧?”
见叶昭没有丝毫反应,她怒喝道:“本郡主命你起来!”
叶昭慢慢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低头不语。
司马迢迢心中失望,看了她良久,低声冷冷道:“好,既然你不认识本郡主,那么本郡主也就当从来不曾认识你!”说罢摔门而去。
白银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