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脚步并未停下,缓缓朝着两人迈近,“除非你跟她一起跳下去,否则,你跑得掉?”
看着他缓缓逼近的步伐,谭莘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不了解周砚,甚至没见过几次,在她的印象里,周砚只是个不苟言笑,有点冷淡而已。
而现在看着他走过来,让她没来由的,有种莫名的恐惧。
或许是因为黑夜的加持,或者,是她心中的恐惧作祟,亦或者是他这副不顾任何人死活的平静,又透着令人心惊的疯狂。
谭莘不禁会想,他是不是在借自己的手除掉温雅。
那他完全没有必要追来。
若他在乎温雅,为何又不顾她的死活?
还是说,他只要温雅活着,怎么样活着都无所谓?
短短的几秒钟,谭莘脑海里闪过无数的思绪,但最后,也只停留在周砚说的那句话。
除非她跟温雅一起跳下去,否则她怎么都跑不掉。
她已经被逼到绝路,要么跳下去与温雅同归于尽,要么束手就擒。
很显然,她做不到前者,她还没有活够,还有很多事没去做,还有大把的青春,她舍不得去死。
最终,直到周砚来到面前,她也没有带温雅跳下去的勇气。
周砚停在两人一步之遥的距离,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灯光,仿佛他周身都散发着一层光晕。
像是幽暗中圣神又诡异的邪神。
周砚不紧不慢地开口,“想好了吗?”
谭莘艰难地看着他,还有的想吗?
她问周砚,“我会怎么样?”
“有些事知道答案就没意思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不会死。”
前面的话谭莘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她不会死。
对此刻的她来说,是镇定剂,但对之后的她来说,就不一定了。
她只知道自己不会死,却不知道自己将会怎么活着。
周砚将目光移到温雅脸上,“过来。”
温雅怔了怔,看了眼身边的谭莘,又看了眼对面的周砚。
她不敢相信,危机竟然这样简单化解了。
周砚太过平静,平静的仿佛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温雅缓缓抬脚,走了两步,谭莘站在原地,没有去拉她的意思,可见谭莘真的放弃挣扎了。
她忽然想起正事,回头问谭莘,“我爸呢?他在什么地方?”
谭莘低着头,神色复杂地开口,“在另一家医院。”
温雅终于放下心,走到周砚身边。
周砚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索,捆绑太久,她手腕被绳索磨破了皮,整个手腕都红了一片。
她跟着周砚回到车上,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脑子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透过后视镜,她看见谭莘依然站在山崖边,黑夜里,谭莘的身形透着浓浓的不安。
只有她坐的这辆车动了,其他人都还留在原地,似乎还有事情没完成。
温雅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男人,她小声开口,“谢谢。”
周砚盯着她,并未说话。
温雅默默低下头,也不再主动说话。
车子晃晃悠悠,车里的暖气令她昏昏欲睡,半路上她再也撑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周砚肩膀一沉。
他转头,看着靠在肩膀上的温雅,忽然抬起手,手指落在她脸上。
迷迷糊糊间,温雅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如往常那般光怪陆离。
在梦里她遭受了谭莘的无数酷刑与折磨,分不清是在学校,还是在废弃的火葬场,只知道梦里的她很绝望。
在梦里也没有人救她。
在无限放大的绝望中,她从山崖纵身一跃,猛烈的失重感传来,还在半空中,她忽然睁开了眼。
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消失的五感逐渐回归,门外有脚步声,说话的声音。
这些令人感到安心的杂音,将她从虚无的梦境带回了现实。
她抬起手,手背上挂着输液针,随着她的手抬起,有血倒流进输液管里。
手腕上一圈醒目的勒痕,提醒着先前发生过什么。
温雅放下手,输液管的血缓缓消退,她嗓子干得厉害,病房里也空无一人。
她躺了一会儿,才从床上吃力的坐了起来,按下床头的呼叫铃。
没多会儿,有一名护士走了进来,将见底的输液瓶换成另外一瓶崭新的输液瓶。
护士拿来体温计递给她,“来,测下体温。”
温雅接过体温计,询问道,“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都昏迷一天一夜了,现在烧应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