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陆辞寒吃了个闭门羹。
提前给邱明松递了拜帖,再次上门时却被告知他去视察各地镖局去了。
陆辞寒不傻,知道邱明松是在躲着他。
他也没有死皮赖脸地硬闯,淡定如常地转身离开了,临走前撂下一句:“那我明日再来。”
一连三日,日日闭门羹,他也不气。
其实邱明松就在邱家的阁楼里看着,身前推着一辆四轮车,四轮车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面容苍迈,一双眼却锋锐如刀。
“祖父,这位便是武阳侯府如今的嫡长子,陆辞寒。”邱明松是生意人,他自己是很想和陆辞寒交好的,听闻他秋闱中了解元,京城里想巴结他的人绕城一圈都排不下。
老者半眯着眼点点头:“那双眼倒是像极了老老将军,个头比老老将军高,不过身子骨没有他壮实。”
“他是个读书人,自然和血里来血里去的老老将军不同,听说这位是个争气的,秋闱中了解元。”
“哼,日久才能见人心。他让你帮忙找谁?”
“一个女子,孙子打听过了,跟他妻子长得一样,应该是他弟妹……”
老者听了半晌,再次冷哼:“武阳侯府从他爹那一代起便垮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保不齐他也遗传了。”
“祖父这话……”
“他二弟的妻子,二弟不急,他个当大哥的急什么?也不怕人说闲话的。”
邱明松沉吟道:“听编剧在京城分舵的人说,侯府二房已经休了妻。”
老者脸色大变:“那更不能帮他了!闹不好就是他和二房屋里的不清不楚,人才休妻的,他不知悔改竟然还巴巴儿跑这里来让你找人!为了老老将军和老将军,也不能助纣为虐!”
邱明松被老者押着点了头。
事情确实蹊跷,邱明松不愿轻易趟这趟混水,更不可能为了这种荒唐事打破明达镖局一直以来的原则。
先拖着吧,日后再说……
泽州城,向来不爱读书的赫连玦忽然办了一场雅集,既有品诗鉴文,又有挥刀舞棒,整个泽州都没听说过这样的雅集,纵观整个大梵朝,这也是头一遭。
这几十年天下太平后,又重文轻武,所以有武人在的地方,文人会统一嫌武人跋扈无礼、粗鄙不堪,武人也会嫌文人虚伪肤浅、纸上谈兵。
所以文人武将聚在一处,不是口水仗便是拳头架。
敢同时将这么相互看不对眼的两拨人凑在一起的,不是脑子有问题,便是权势大到让人忌惮。
赫连玦两样都占了。
曲清如这日一早便被他带去一个园林式的大院子,据说是赫连家特地用来办宴的。园子里山水如画、小桥流水、雕梁画栋,每走几步都能欣赏到一处别样的景致。
曲清如算是开了眼,这座园子似乎囊括了一整座山,这可比武阳侯府的芳菲园都叫人叹为观止。
京城那些手握重权的不敢明目张胆地奢侈,可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边境,就没人管了。
进了院门后,走了没多久,曲清如便跟着赫连玦一道上了一辆犊车。
屋子那般大的犊车,四平八稳的,赫连玦站在里面,车顶离他还有脑袋还有半人高。
“今日阿姐休沐,待会儿便在这车里看看外面的景。”赫连玦也不跟曲清如说明今日雅集的用意,只道带她赏玩。
曲清如心道,还不如回自己小院好好睡个懒觉呢。
不过她没说出来,在人家的地界,她还是有眼力的,搞定了这个小霸王,她便能在泽州安稳许多年。搞不定,那她能不能安然无忧地离开泽州都是个问题。
女子独自生活本就艰难,她倒是想靠自个儿的能耐也赚得盆满钵满。
但眼下是白日,梦还是得夜里做。
该低头还是低个头,何况赫连玦如今对她并无恶意。
犊车很快便来到文人雅士们聚集之处,赫连家的清客事先帮忙拟了几道题,此时那些读书人正在吟诗作赋。
都是在泽州生活之人,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一看到这小屋子似的偌大犊车,便知道里面是赫连家的小霸王赫连玦。
赫连玦是赫连大房的老来子,传言生来孱弱,素有心疾,赫连家上下都把他捧在手心里,风大了怕他着凉,日头大了怕他晒晕,雪大了怕他挨冻。赫连这一脉又素有滔天富贵,被劫匪绑架的事发生过好几起,所以赫连家上下把赫连玦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因此赫连玦长到十六岁,整个泽州的老百姓都不知他长什么模样。
他办雅集不露面,也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他想在犊车里欣赏他们吟诗、比武,坐着看躺着看都行,没人会傻到对此有异议。
曲清如彻底长了见识。
时不时跟赫连玦讨论一下谁的诗文不错,谁的样貌俊朗,看着看着,她忽然“咦?”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