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如这一胎生得不易。
阵痛开始后,疼了一天一夜,都还不曾有生产的迹象。
陆辞寒在门外听得焦头烂额,几次三番想冲进去,都被人拦了下来。
稳婆是长公主事先便找好的,京城里最为老练手稳的一个,她还带了自家女儿打下手。第二日曲清如阵痛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稳婆不知听说了何事,忽然要回家一趟。
陆辞寒哪里肯放人:“岂有此理,哪有接生到一半便离开的!我夫人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世子爷!状元郎!我求求你了!我儿忽然溺水,危在旦夕,我必须回家瞧瞧,否则我哪里有心思为夫人接生啊?求求您了!”稳婆哭着跪下,苦苦哀求,整个人魂不守舍。
她本就年事已高,折腾了一天一夜还没有生下来,身子骨也虚,磕了一会儿后见陆辞寒不松口,两眼一翻就晕厥过去。
陆辞寒气得浑身发抖。
但总不能逼迫一个晕厥之人赶快醒过来接生吧?所幸长公主准备了不止一个稳婆,另一个早就在前院里候着了。
“母亲,以防万一,可还有准备了其他稳婆?”陆辞寒异常冷峻,晦暗的眼神里裹挟着狂风暴雨。
他没有料到曲清如的生产会这般艰难,早知如此,他不会要这个孩子。
他悔不当初啊,早知道她吃了楚大夫为她调养身子的药会怀上孩子,他那时候便不会肆无忌惮地缠着她欢好。
每次听到她在里面痛得闷哼,他就恨不得代她承受这份苦痛。这一刻,他真想阉了自己,都是他,害得骄骄如此疼痛。
长公主没料到陆辞寒会这么问,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就准备了这两个,她们是京城最最厉害的稳婆,我以为万无一失了,所以……不弱不放心,我这就差人再请两个过来。”
她没有跟陆辞寒争辩。
第一个稳婆说并不需要请太多稳婆帮忙,遇到紧急情况,一旦她们几人的意见不一致,那到时候该听谁的指挥呢?武阳侯府又该听谁的呢?
长公主赞同这个观念,所以只请来了最厉害的两个。
虽然她很想说没必要请那么多,但她明白陆辞寒也是关心则乱,当即叫飞雁再去请之前便打听好的其他稳婆。
陆辞寒直到自己语气重了,惨白着脸道歉:“母亲,对不起,我听得揪心,我必须进去看看骄骄。”
“世子爷,里头晦气重,血气重,您可千万不能进去……”
第二个稳婆一开口,陆辞寒便不悦地拧紧了眉头:“晦气?我家夫人和孩子待的地方,怎会晦气?”
稳婆到嘴的劝诫卡在了嗓子眼,讪讪瞥了一眼长公主后,捂住了自己嘴巴。
长公主知道这种有名望的稳婆都有些怪脾气,只能宽慰道:“他也是太过担心,你别放在心上。”
稳婆干巴巴笑着,正要说几句吉利话,陆辞寒沉着脸,推门而入。
刚才曲清如的喊声带着哭腔,那丝哭腔比当初戳在他身上的利箭还让他疼痛。与其在外面干等着,他必须进去看看骄骄眼下的情形。
只见曲清如正被人扶着站在屋子里,面色惨白,汗水早就打湿了她鬓角的碎发,凄惨地贴在脸上。
一看到陆辞寒,她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素来不爱哭的她竟然当即红了眼眶,明明想唤他一声,张开嘴巴后却是喉咙发哑,说不出话来。
巧儿大惊:“世子爷怎么进来了?”
陆辞寒不悦地走过去,挤开一个丫鬟,亲自扶着曲清如:“她都痛成这样了,为何还让她下地走路?”
曲清如刚走一步,阵痛袭来,她痛得浑身发抖,佝偻着腰背往前蜷。
陆辞寒手一抖,当即就想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榻上休息一会儿。
巧儿赶忙将他拦下:“哎哟,我的爷,您可别添乱了,稳婆说第一胎多不易生产,夫人必须下地多走走,如此真的等来生产了才会顺顺利利。”
陆辞寒闻言,无措地停下动作,茫然看向巧儿:“真的?”
巧儿也是第一次见陆辞寒这么没自信,只能宽慰他:“爷快出去吧,叫人多准备些甜的吃食给夫人,等生孩子的时候也能有力气生。”
陆辞寒杵在那里不肯动弹。
曲清如疼得受不住,一双手用力抓着他胳膊,似乎也是依依不舍。
阵痛结束,曲清如这才抽空喘了几口气,抬眸看他,委屈道:“好痛。”
陆辞寒当即哽咽了:“那我们不生了,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呸呸呸!”跟进来的稳婆听了这话,忙道,“世子爷可不能乱说话,夫人肚子里已经揣着娃娃了,怎么能不生?”
陆辞寒皱了下眉头,知道这话在理,可他实在没法子看他的骄骄这么遭罪。
他也翻过医典,也询问过楚渊关于生孩子的事情,知道有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