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梨一夜未睡,没受伤的手脚浸在冷水中,正听着李嬷嬷的回话。
“按姑娘的吩咐,动手的已经送走了,出事时,府里正乱着,没人注意到。”李嬷嬷满脸心疼地捧着冰,看着姜月梨面无表情的样子,小声提醒道:“姑娘,这身子要紧,这冰块要不就算了吧?”
这些天,为了维持病恹恹的模样,每次在绿梅装神弄鬼后,她都会裹着冰块擦拭身子,尤其是手脚更要冰冰凉凉,生怕一个不注意就露出破绽。
姜月梨面上带笑,“不过是受些皮肉苦,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母亲要是问起来,还请嬷嬷不要说实话的好。至于那几位姐姐,就先劳烦舅舅和舅母多照顾些时日了,等风头过了,再接近府里也不迟。”
姜月梨的这出苦肉计,早在她打算让人进府时,就已经筹备好了。
若是冰块不顶用,她也不介意弄些毒药来尝尝,左右不死人就是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柳姨娘想太太平平把姜灵曦接回来,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至于姜鹤年,更别想再继续粉饰太平!
不论是谁,只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就都别想独善其身!
只是有件事,姜月梨还没想通,柳姨娘虽在禁足,但在这府里的眼线不算少。
事情闹成这样,她居然都还强忍着没露面,到底是在憋什么坏呢?
姜月梨目光微转,“海棠阁那边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动静?”
李嬷嬷思索了片刻,回道:“那倒没有,柳姨娘没出过门,春芳被打了一顿,也老实了,只有负责采买的下人出去过几趟,再没别的了。”
“让舅舅盯紧了海棠阁出去的人,他们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最好事无巨细的报给我。”姜月梨收回的手,将裹着冰的帕子压在了后颈上。
她正要再说话时,院门便被敲响了。
姜月梨立刻让李嬷嬷处理好东西,她则是半倚在榻上,摆出了一副伤心入骨的模样。
没过片刻,院中就传来了说话声。
“怎么是你来开门?伺候三小姐的那两个丫头呢?”
“两个小丫头年纪小,被这两日的事情吓坏了,正睡着,夫人昨夜醒了不放心。三小姐特地派奴婢过来盯着。”
李嬷嬷的回答滴水不漏。
她说着话将人引到了姜月梨的房里,“三姑娘,是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
姜月梨撑着身子缓缓抬头,入眼便瞧见了穿着一身墨绿暗纹的妇人正打量着自己。
她先是故作怔愣,随后才茫然无措道:“崔嬷嬷怎么来了?可是祖母回来了?我被父亲禁足,不能出门,这次只怕是不能去给祖母请安了……”
崔嬷嬷一见姜月梨病恹恹的模样,也是颇为意外,“三姑娘怎么病成这样?可找了郎中来看?”
“郎中来过了,只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几副药,可三姑娘伤心过度,喝了几天了也不见好。”李嬷嬷无奈道,“若不是如此,夫人也不会亲自让我来伺候了。”
崔嬷嬷常年跟在姜老夫人身边,也是受了些熏染的,对鬼神之事也颇为敬畏。
她一听李嬷嬷的话,面上就难看了起来,“这么说,那东西最先找上的是三姑娘?”
李嬷嬷没再接话,只是叹了口气。
崔嬷嬷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若是三姑娘还能下地,老夫人请府中的各位过去一趟,我还要去别处传话,就先告辞了。”
崔嬷嬷来得快,走得也快,人只是一晃就出了院门。
姜月梨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指腹在手背上的伤口上狠狠地一按,随后便径自起身,“绿梅和春桃喝的水里被我下了蒙汗药,只怕还要睡上一阵,去用凉水把她们泼醒,没了人证,这戏可就唱不全了。”
李嬷嬷一怔,却也暗自心惊,“姑娘,您这也……”
“人在虎狼坑,若不把自己也变成虎狼,就只能等着别人来杀了,这样的道理嬷嬷应该比我懂得多吧?”姜月梨微微侧着头,海略县职能的脸庞上是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
李嬷嬷心里震惊,却也无从反驳。
一炷香后,姜月梨半死不活地来到了姜老夫人的院子。
还没进门,她就听见了里面的数落声。
“你是个做父亲的,儿女是什么样子,你就该多注意些!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让人瞒着我,灵曦多乖巧个孩子,被你一纸婚书逼得跳了河?月梨也被你折磨得体弱多病,你看看你那还有个当爹的样子!”
屋内,姜老夫人看着姜鹤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不管你这些年做了多少荒唐事,可孩子是你的血脉,往后是要替这个家开枝散叶的,你弄的亲情疏远了,还指望着以后他们出了门,能替你替姜家说话办事吗?这样的道理,还需我教你吗?”
姜月梨原本还为姜老夫人的训斥有些动容,可听到后面这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