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孟词喃喃出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抄起了一根菜农的扁担,挥向周围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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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哟!”
“这妹崽气性大哟,就说了一句话,就要抄起扁担打人!”
“也是,不晓得她家长怎么教育的,教出这么个娃儿。”
“快抓住她,她要打人。”
“……”
周围议论声四起。
孟词的耳朵嗡嗡的,不管是什么声音,听到她的耳朵里,都变成了当年那些人看着她被欺负时说的话,那些加害者伤害她时说的话。
她们说:“快来看啊,这就是南县一中的三好学生,今天就让你们看看她脱了衣服的样子……”
他们说:““这女的虽然小点,比上次那个看起来弱了很多,你们谁先上?”
但扁担刚挥出去,就被周围的几个人截住,她仓皇地看着这些人,他们是要欺负她的。他们口里嚼着口香糖、他们在骂她,他们会把她压在地上……
孟词瞳孔紧缩四处张望,她飞快地拨开一个空隙在人群中仓皇地逃窜着,她不要再经历一遍那样的事情。
众人惊疑地看着一个瘦小而漂亮的女生神色惊恐地在人群中奔跑,他们有的想拉住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引起她更加激烈的反应。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刮红了她的脸,奔跑让她外套的拉链自动滑落了一半,露出里边质地极佳的纯白色羊毛衫来。
她眼睛红红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栋建筑……
她好像听不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了,周围的人影和高楼都好像失了焦,变成模糊的光斑。她好像处于一个只有她自己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那些加害者正张牙舞爪地试图伤害她。
她,她很害怕,很想反抗,可周围的混沌让她连反抗都没有着力点。
她茫然四顾,汗水打湿了额角的发,双眼的焦点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一瞬的时间,在她仓皇无措之时,那混沌之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说:“孟词,不要怕。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它发生在十年前,现在没有人再能伤害你,相信我。”
低醇的,有磁性的,很好听。
她茫然地停下了脚步,聆听着那声音的同时,观察着四周陌生的环境。原本失焦的模糊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这里,不是南县那逼仄的小巷。
而那个声音是谁的?孟词勉力平静下来后,眼前又浮现出一张静淡地微笑着的俊脸,一个俊挺的沉稳的身影坐在夜风里,坐在高山之巅对她说:“苏格拉底说过,勇敢就是一种坚持,坚持就是拯救内心存于的懦弱的灵魂。”
那张脸,那声音,让人感觉到很安心。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的。”孟词颤着睫羽喃喃低语,满脸泪痕。
她想了起来,那声音、那张脸,都是岑昱。现在是那件事发生的十年之后,她说过要相信岑昱的,没有人再能伤害她。而她刚刚看到的那一切——那些少年、少女嚼着口香糖骂着她爹妈祖宗要伤害她,都是她的记忆,不是现在正在发生的。
现在的她,是安全的。
她站在街头,双手环住自己瑟瑟发抖的双肩蹲下了身子,将脸埋在手臂间,无声地抽噎着。在她看不到的身后不远处的街头,一个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静静地站着,棒球帽下如玉的面孔上双目泻出温柔的眸光,悉数倾注在她身上。
过了几分钟,孟词情绪平复下来后,在手臂上蹭掉了泪痕,在附近的商场找到公共厕所,将自己头发和面部都整理了一下,镜子里的人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她又用冷水轻轻地拍了拍,闭上眼,大脑中迅速地回放着刚刚她走过的路线,随后,她走到了和刚刚那个菜市场临近的菜市场买了菜,开着林恪的车回去。
她刚到不久,岑昱也回来了。然后和从前一样,岑昱做饭,两个人一起聊天。
岑昱问孟词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孟词说没有。她有些想去看他,总觉得他很好看,越看越好看。但是如果她过分地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就是越界的行为,如果他不喜欢,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困扰。
然后话题转到了别的地方。
因为岑昱有意让孟词的心情放松,他又还有一些工作要做,孟词也要码字,所以两个人在一起做了做清洁之后,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只是偶尔在做事的间隙聊几句而已。
时间就这样在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时流走,第二天的时候依然是孟词去买菜,碍于第一天的情况,这天她其实还是心有余悸的,但她知道她必须克服。
所以她一路上都在为自己做心理建设:那些事情已经都过去了,十年之后的现在,没有人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