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卫生院回来,还专门到他们家来坐了一会儿,给刘老太赔不是。
刘老太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说幸亏孩子没什么事儿,要不然这事肯定没完。
刘峰听奶奶说这些,知道段家人并觉得是自己错了,他们就是害怕队长把他们家的公分给出去了,到时候分不到粮食,这才不得不低头。
段铁蛋是个聪明人,肯定猜出了他们家讹他们了。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有证据吗?
谁让他们来找茬?
他们要是不来找茬,他是闲的蛋疼才去讹他们吗?
刘峰到家的时候,段老太太才刚走不久。
她窝了一肚子的火,不管铁牛有没有推陈招娣,她的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
那都是过年的时候娘家的侄儿孝敬她的,她都还没舍得吃,就全都送出去了,越想越生气。
她回去之后就咒骂刘家人,吃吧,吃吧,吃完都烂屁演。
段家人见天黑了,段铁蛋还没到家,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想出去找人,又不知道该从哪条路上找,又怕他们家里的人出去了,铁蛋回来了。
到时候不用担心段铁蛋,反倒是要担心出去找人的人。
没办法,只能在家里等着。
一家人等啊等,等到鸡叫唤三遍,段铁蛋一脚深一脚浅地回来。
听到外头的动静,铁蛋爹连忙点起了煤油灯出来查看。
段铁蛋一脸疲惫,面色十分难看。
他今天在工人上班的路上没卖出去多少野菜,换了个地方卖,还是没卖出去多少。
到下午那菜焉巴的厉害,没有人出来买菜,那些菜更卖不出去了。
他就找了个地方把菜给泡了水,菜很快就支棱起来了,只是一棵棵的荠菜都团成了球。
他想着趁着工人下班的时候卖,机械厂那边是去不成了,他就换到了棉纺厂这边。
棉纺厂这边的人听他吆喝一分钱一斤,都纷纷来跟他讲价钱,要一分钱两斤,他跟他们嘴皮都快磨破了,最后两分钱三斤贱卖了。
他卖菜受挫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等他匆匆忙忙赶往车站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回家的车。
他没有介绍信又住不了招待所,有介绍信他也没钱住招待所,只能走回来。
他抄近路走到了银白湖渡口,才发现三更半夜没有轮渡了,气的站在渡口嗷嗷吼叫了好几声。
他又不认识别的路,只能从银白湖渡口转回县城,从县城顺着国道往南走。
他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快断了,又累又饿又害怕。
“今天怎么搞的,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段老太太问道。
“怎么搞的?还不都是刘峰?他毁我名声,坏我生意。”段铁蛋提到刘峰,就恨的牙痒痒。
“那你菜全都卖完了?”段老太太又问。
“买了,一共卖了八毛钱,那些人太过分了,见我天黑了还在卖菜,知道我不卖完不回家,就来压价,要一分钱两斤,我好说歹说最后两分钱三斤卖的。”
段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刘峰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既然他们做了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了。
你先吃点饭好好歇歇,这事你就别管了,奶奶一定会帮你好好出这口气。”
段老太太没跟段铁蛋说她去刘家赔礼道歉的事,怕把他气出什么好歹来了。
她对刘家本来就有意见,因为段铁蛋跟刘峰不对付,她看刘峰自然不顺眼。
加上这次陈招娣的事,害得她赔出去两包红糖和两包茶果。
现在再加上刘峰搞黄了她孙子的生意,毁他孙子的名声,她一定要给刘家使个大绊子。
想搞刘家人还不容易?
直接去陈家村那边递个话,陈老太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她就想看看刘峰有多能挣钱,挣多少钱才够陈招娣贴补娘家的?
刘峰完全不知道段老太太要给他们使绊子。
他回来找到树叶之后,就交代刘勇拿着橘子糖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用糖为诱饵,让他们盯着段铁蛋。
刘勇吃过晚饭就出去了,回来时拍着小胸脯保证,小伙伴们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他。
刘峰鼓励他说:“你可不能只吊着他们,也适当给点甜头。”
“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拿了一颗糖,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舔过了。”
刘峰:“……”
第二天,刘峰让爷爷跟他一起进城。
送野菜的事他准备交给爷爷干,他想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城。
到时候他一边摆摊一边带小杰,让小娟他们全都上学去。
小娟十五了,上学有点晚,也不是不能上。
他不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