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腔的怨念,满腔的不舍,满腔的绝望
炼化成东魏世子送给鸣栖的头冠上
最大的那一颗顶珠。
而她引骗自己去巨石,揭开镇压的灵符。
也不过是凭着想要离开地底的奢望,求鸣栖给个解脱,这大概是所有被困女子的执念。
若非大黄这次千里迢迢而来,这些穹珠的秘密,也许永远不会得见天日。
这些为了满足权贵之人得到穹珠而无辜死去的少女,也许永远不会沉冤昭雪。
难怪大黄会说,人心比妖更恶心。
可不是。
“下作东西。”
鸣栖咬牙。
气氛愈加沉重,鸣栖心绪难以疏解,没有再看。
震惊还未彻底散去,似有一双捏住了鸣栖的心脏,不住搅动。
容珩已经从熔炉前走下,他眉心不住地皱了皱,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忽然走到了一侧。
空荡的地底,他的声音越发冷淡,
“编造了采珠艰难,容易出事的传言,将这些少女囚禁关押,活着的时候,斩断头颅,扔进熔炉,而这么多的身躯哪怕是烧也极难快速烧掉,更简单的办法就是埋进山里。”
他的话音了落下,脚步停滞地方
是地底的尽头
有一方豁大的断崖。
他垂着眼,静默地站着,已然是山一般的沉重。
鸣栖望着他孤寂的身影,他随之抬起头,“大概就是这里”
鸣栖陡然明白了他中的意思。
那下面
是无数少女的埋骨之地。
容珩收回目光,没有再忍心去看地底断崖下的尸身。
山川相连,风带走了少女尸身腐坏的气息,连带着带走了她们留在世间最后的痕迹。
“穹珠如何制成,容阙可知道?”
容珩没有回答,但答案已经心照不宣。
五皇子常年来往于东魏,东魏王就算瞒的再好,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容阙。
他的侧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清润凌厉,“五弟这几年,在穹珠生意之中占了大头的利益,东魏王苦不堪言,只能加大穹珠产量,长此以往,少女失踪人数骤升,容易引起怀疑。”
“我发现端倪后,本欲打算假借合作,说服东魏王,将穹珠的交易交于我,待取得证据后,便一举端灭”
说完,他沉重的面目上,露出了一丝嗤笑。
“只是没想到”
鸣栖移开了目光,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抱歉。
“东魏王和五皇子交易已久,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你。”
容珩看着她心虚的表情,唇边划出了一抹笑意,承认,“东魏王圆滑,不易松口,不过我原也没有打算能说服他。”
不说服他,那打算说服谁?
鸣栖不解。
没打算成功,刚刚说得那么信誓旦旦。
地底就这么大,容珩与鸣栖在熔炉旁的桌案,寻了一处坐下,“今日东魏王本就赶我走,正愁没理由,你的出现,正好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现在好了,他们打算杀你我后快,势必不会让我们离开地底,困死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托着腮。
还委屈上了?
怪她咯?
容珩用温和的眼神告诉她,没有,他没有怪她的意思。
才怪!
他瞥了眼鸣栖,“你是跟着那几个女鬼来这里的?”
容珩聪明,鸣栖骗不过他,“嗯。”
“她们的魂魄被人困在山川之下,女鬼引我来此,将她们释放。”
容珩想到林中吹起的一道疾风,恐怕就是鸣栖所说,遇到了那些女鬼。
可她说的一派轻松,但浑身却都是细密的伤口。
他皱了皱眉,“然后呢?”
鸣栖尽可能隐瞒发生了什么,又牵扯摄魂司,跟这个凡人容易解释不清。
“没有然后,她们本就枉死,超度过后,已经去了本应该去的地方。”
在九幽,待怨念驱散,便可以转世投胎。
也算是这场惨无人道的骗局里
唯一的圆满吧
可惜,终究是迟了多年。
鸣栖起身,神情冷肃,她绕着熔炉转了一圈,什么话也没说。
偏生容珩看出了她的意图,“有法子熄灭?”
鸣栖嗯了声,“这些火倒是普通的火”
她隔空触碰熔炉,指尖刚碰到,细碎的符文争先恐后地蹦跳而出,从无形变作了妖冶的赤红。
“这是,人间的秘术。”
鸣栖缓缓道:“用来炼化极难融合的五行之物,炼制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