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子悟看着妻子的背影,一片雪花落在他微张的口中。
凉得牙齿微颤,凉得透彻心扉。
静默了一会儿后,张子悟才沉重点头:“我知道了。”
说着,张子悟朝房门走去,正欲伸手推开门时,冯良玉又道:“你要做好准备,父亲他可能,并不认得你。”
指尖微颤,张子悟抿唇应声,却还是将门推开。
然而入眼,却不见屋中有人。只见一地狼藉,被褥被扯在地上,杯盏也摔碎在旁边。
很明显,有人闯进来过,有人强行带走了张老爷和虎奴!
冯良玉意识到这些,想也没想,转身便要出去寻人,可却见院外有人匆匆跑来。
那人正是对她颇为照顾的西垂都尉。
“都尉大人前来何事?”冯良玉迎上对方,皱眉询问。
“冯将军折煞我了,小人怎敢被将军称为大人。”都尉连忙摆手,满脸恭敬和惶恐。
冯良玉心中为张老爷和儿子焦灼不堪,见到对方如此行事不由烦躁,可还是压住了不耐的语气:“这些话说了又有何用?大人现在过来,究竟所谓何事?还是快快说来告知于我!”
都尉被她这样一问,张嘴又闭口,似乎为难。
他踌躇间,竟是猛然间跪在了冯良玉面前。
天色渐晚,雪却未停,风更急促。
都尉抬首隔着凌乱飞舞的雪花看向冯良玉,双眼含泪:“是我对不住将军,竟没看出身侧之人包藏祸心,才致使祸事发生啊。”
张子悟已走到了冯良玉身侧,盯着那跪在地上的都尉皱紧眉头。
冯良玉也盯着那都尉,心中有些慌乱:“究竟,是何事?”
都尉咬牙先是朝冯良玉叩首一拜,而后忍住了泪道:“张老爷和小公子被跟在我身边的护卫骗去了镇外的乱葬岗……”
这话还未听完,人已是顾不得其他,冯良玉张手跃起,从这院中跳出,她是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朝镇外的乱葬岗而去。
一路在大雪疾风之中狂奔,头发和衣衫早已被雪水濡湿,身上只觉冰冷彻骨。
可冯良玉到了镇外的乱葬岗时,看到的一切比身上的感触更冷。
张老爷跪在一边正在疯了一样刨土,而他身侧站着一个护卫正在大笑,笑得残忍而又猖狂。
月光打在雪地上,惨白非常,冯良玉瞪大了双眼——她瞧见张老爷从土中拉出一只小小的手。
那是她儿子的手!
冯良玉几乎是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张老爷哭喊着将虎奴小小的身躯从土中抱了出来,轻轻的将小孩子身上的土拍下。
乱葬岗旁边林中的疾风吹来,带着许多冷雪,如同利刃,一刀一刀的割着她。
“虎奴……虎奴,我的孩子,我的好孩子。”张老爷晃着他小小的身躯,柔声安慰。
然而,虎奴再不能哭喊回应了。
小孩子脸色青白,眼珠上翻,嘴大大张着,任由落雪入口。
竟已是死了多时。
夭折的孩童,映照着月光的残酷和世间的无情,只让冯良玉心口疼痛难忍。
冯良玉咬紧下唇,忍泪多时,却已是泪流满面,一滴一滴滚落到雪中,淹没无声。
是活埋!
竟是活埋!
她早上去看虎奴,身上痘疮已经褪了不少,那是要痊愈的前兆。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害了天花。
苍天都没能拿走他的性命。
却被人活活埋进了土中,生生憋死!
冯良玉下唇被咬出血痕,看向那得意的护卫恨道:“是你做的?”
感受到强烈的杀气,那护卫见周围落雪在冯良玉身边都已改了落下的方向,心中不由一惊,连忙收敛得意的神色,却还梗着脖子:“冯良玉,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奈我何?”
“能奈你何?”冯良玉声音冷沉,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
护卫朝抱着虎奴的张老爷看了一眼,继续说:“要不是上官公子仁慈,此刻被埋在地下的,就是你了,你应该尽快给上官公子磕头认错去,不明白吗?”
声落,人影闪。
雪上脚步无痕,雪落也是无声。
冯良玉却已到了他的跟前,劈手夺过他手中长刀。
刀抵在脖子上,鲜血已从他的脖子上流出。
看到流血,冯良玉满腔恨意在胸难以平复,竟已止住了泪,一字一顿的说着:“带我去见上官初!”
那护卫张嘴慌张喘气:“好,好,好!我带冯将军去找上官初,冯将军莫杀我。”
说着,护卫转身,一路带着冯良玉朝镇子上的赌坊走去。
那众人见是冯良玉用刀架着一个人突兀的走进来,原本纷乱赌坊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