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竹立在门边阴影中,手紧握着腰间剑柄,她双眸望着殿中央立着的少女,明明是那样的纤弱,却想要用那瘦削的肩膀去扛起万千生民的明日。
她捏了一下旁边汀云的手,头微微一偏,用目光示意自己出宫去找杨世子。汀云与她日日一处,瞬间明白。
汀竹后退两步,毅然决然地朝着东琼门奔去。守门的侍卫一眼认出她,这是小殿下身边最得宠的姑娘之一,怠慢不得。
“汀竹姑娘,可有令牌?”
汀竹直接从怀中取出镇国公府的通行令,侍卫一见令牌,二话没说直接放行。
黎朝建立之初,陛下宫赐下五块令牌给与有功之臣,持令者进出皇城畅通无阻,只是这镇国公府的令牌怎么会在一个奴婢身上。
冰封雪盖的时节,黎朝官场上的官员一下朝都早早归家去了,甚少有人在宫门外的主街上逗留。
路上行人少,汀竹动用轻功向镇国公府疾奔而去。
“属下参见家主、少主,小殿下有难,恳请家主、少主出手相助。”汀竹进府后,一见镇国公与杨世子,便单膝跪下恳切请求。
杨璟彦将她一把拉起,急问:“说,出什么事了?”
汀竹将漠北求亲一事告知,又将小殿下在凤鸣宫中的那一番言论说了出来,她尽量言简意赅,将事情说得清楚明白。
“她一个姑娘家家逞什么强,还帝姬的责任,我看她是话本看多了,整日里想着拯救黎民百姓。”
杨璟彦气得一脚踹翻凳子,转头看向父亲,他说:“父亲,昭昭娇贵,怎么能嫁去漠北,大不了一战,您将那支令羽精兵给我,我立刻出发带着他们把漠北给端了。”
汀竹又单膝跪地请命,笃定而坚决道:“属下愿追随少主出征,荡平漠北。”
镇国公扶额,“你们都给我闭嘴吧。”
他指着杨璟彦大骂:“还把漠北给端了,你以为端菜呢端,口气不小,你这么大年纪,还没有昭昭一个孩子懂事。战乱起,生灵涂炭,要用多少将士的血去填才能换得和平。”
“难道任由昭昭远嫁漠北!区区蛮夷部族,还妄图求娶黎朝最尊贵的嫡公主,谁给他们的熊心豹子胆,简直猖狂。”杨璟彦怒火滔天,恨不能披甲奔赴疆场,血洗漠北。
镇国公陡然提声,“我还未应,谁敢嫁她!”
杨璟彦:“......”
“那......父亲反对我作甚!”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杨璟彦,“为父说过多少次,遇事冷静些,你瞧瞧你这炸了毛的样子。陛下还未将此事拿到朝堂上来,说明是想在漠北使臣进南都前,想出万全之策,更何况你长姐是昭昭生身母亲,她疼爱昭昭之心只会比你我更甚。”
“现在,收了你这急三火四的脾气,随我进宫。”
听着父亲如此笃定的语气,杨璟彦心里也没那么怕了。
等到他们穿过层层宫禁,抵达凤鸣宫时,棠昭还在僵持着不愿改变态度。
她突然瞧见外祖阿舅到来,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身后跟着的人是汀竹便明白过来,她抿唇望着汀竹,也不说话。
汀竹回避她的视线,走回汀云旁边站着,仿佛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杨璟彦路过棠昭身边时,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跟着父亲给长姐和陛下行礼。
“父亲与执恕不必多礼。”建宁帝赶紧让他们起身,“父亲来,是为漠北和亲一事吧?”
“陛下恕罪,实在是家中奴婢无礼,她乍闻昭昭欲嫁漠北,也是护主心切,慌乱之下跑回镇国公府,找臣替昭昭想想办法,还望殿下看在她忠心的份上,不要怪罪于她。”
“父亲这是说哪里的话,汀竹本就对昭昭忠心,护着昭昭是好事,朕哪里会怪罪呢。”
建宁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话锋一转,面上都是忧愁,然后说:
“昭昭这孩子素日里最听父亲的话,便是汀竹不去请父亲,朕也是要派人去请父亲进宫的。昭昭她乃是朕最珍爱的孩子,朕哪里舍得送她嫁入漠北,还请父亲好生劝劝这孩子。”
杨皇后急得不行,“爹爹,你和这孩子好好说道说道,事情哪里就到了要送她和亲的地步。”
棠昭对上外祖望过来的视线,奇怪的是,外祖眼中并没有多少怒气,反而是神色略淡然。
但外祖的视线并没有在自己身上过多停留,他和父皇母后直接提出他的解决办法。
“昭昭可先从世家子里面选一个定亲,待昭昭他日得遇欢喜之人后,便说是情路生变解除婚约,重新定亲便是。”
镇国公平静地继续说着:“至于漠北与西境不足为惧,冬季正是他们粮食不足之际,他们凑不齐大军开拔的粮草,更不至于为了和亲一事而起战乱。十几年过去,他们若有南下之意,也属正常,此次和亲无非是想试试我朝态度,好决定下一步的动作。”
薛稷定那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