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绯晚睡得迷迷糊糊,一整夜,腹痛难忍,时不时便会惊醒。
王妈守在一旁寸步不敢离身,保胎的中药喝了一碗接一碗,那股阵痛才慢慢消失。
她焐了一身汗,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一只温厚的大手贴在了冰凉的小腹处,极尽缠绵得抚摸揉按。
迟绯晚嗅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大脑尚未做出判断,肠胃先有了反应。
“呕……”
一阵干呕,吐了沈知凌一身。
男人眉头死锁,大手抚摸着她冰凉的腹部,洁白的手工定制衬衫被她弄脏,却浑然不在意,“好点了吗?”
迟绯晚睁开眼睛,鼻尖骤然一酸,“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掌心死死攥着他的衣领,眼泪泉涌而落,“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
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看到她眼中的恐惧和后怕,沈知凌心脏发紧发涩,他搂过她,安慰道,“对不起,刚才在应酬。”
“什么应酬,比你孩子的命都重要?”
迟绯晚太压抑了!
这两天,她一直在给自己洗脑,拼命说服自己眼下的妥协只是暂时的,沈知凌会迷途知返,他们还会回到从前。
可今天晚上,腹部绞痛,隐隐出血,差点就要流产!
她恐惧、懊悔,恨自己面对沈知凌的索求无度时,没有反抗,反而跟着一起沉沦。
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她多希望沈知凌能立刻回到身边,只要他回来守着她,她便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可是他的电话却足足打了三个小时才打通。
沈知凌英贵冷酷的面容,狠狠一颤,瞳仁收缩,用了点力,将她锁死在怀里,嗓音愈发沉冷,“别胡说,何医生都告诉我了,你已经没事了。”
靠得近,他身上的酒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女士香水味愈发浓烈,迟绯晚心尖一刺,大致也想明白了。
所谓的应酬,自然是有男有女,但陪在沈知凌身边的那个女人,和上回是同一个。
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白天在公司的时候,他不顾她有孕在身,一味地发泄,明明就只是将她当做玩物,她却鬼迷心窍地想着拯救他。
也许,即使没有她,他身边也不缺女人。
迟绯晚面无表情,伸手一根根掰开男人禁锢在她腰上的指缝,冷冷推开他,“你喝了酒,我闻不得酒精味,会恶心。”
沈知凌心头不悦。
可体谅她身体不适,刚才又险些流产,神色才柔和下来,抬起衣袖闻了闻身上的气味,“我去洗澡。”
他依依不舍地在女人的发旋落下一吻,才起身拿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迟绯晚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再无睡意。
她心情郁结,脑子里千头万绪,想母亲,想哥哥,想女儿,更想腹中这个刚刚成型的孩子……
五年前的迟绯晚不懂什么是身不由己,可现在,她却饱受身不由己之苦。
明明在这段婚姻里过得不快乐,却无法脱身。
从身体到心灵,都被困在了这里……
沈知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迟绯晚已经蜷缩在被窝里睡着了,她贴着床沿,哪怕在睡梦中,身体也没有完全放松。
沈知凌手臂用了点力,才强行将她捞进怀里,紧紧搂住,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肠像是被一双狠厉的大手紧紧握住,有一丝懊悔。
他低头一点点亲吻她,手臂如藤蔓般越缠越紧,好似生怕一不留神,她便会从指缝中消失一般。
迟绯晚睡得不安稳,睡梦中,身体像被无数细密的蛛网缠绕成茧。
她想逃跑,却无处可逃,只能沦为猎物,等着被捕猎者一点点拆吞入腹……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沈知凌已经不在了。
迟绯晚扶床起身,感觉身子还是很沉重,鼻尖一酸,眼泪不自觉往下落,控制不住潮涌而来的负面情绪。
“妈咪……”
一声稚嫩的嗓音响起。
迟绯晚的泪水突然凝滞在眼眶,抬头看向门外。
4岁的小女孩红着小眼圈,委屈巴巴站在那里,与迟绯晚只对视了一眼,就“哇”得一声哭嚎出来。
迟绯晚眼含热泪,急忙下床迎上前,一把将女儿搂入怀中,“奈奈不哭,不哭哦,妈咪一直都在。”
“呜呜呜……妈咪……奈奈学……学舞蹈,学钢琴,老师说,只有拿到第一名的小朋友,才能回家见家长……奈奈很努力很努力……”
小家伙语无伦次地说着,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
迟绯晚心痛得连成一片,这才明白,原来这二十多天,沈知凌把女儿送去了培训班。
女儿才4岁,他怎么忍心?
“不哭了,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