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伊尔两百多斤的身躯能被一只玉白小手轻易拿捏,自然是干了不少亏心的事情不敢反抗。前台大妞一抖胳膊把这夯货丢在沙发上,顿时激起阵阵浮灰。她也不去坐,抱着胳膊将整个身体靠在门上,摆出副“今天你不给老娘个交代,就别想出门”的姿态。
筋肉牧师敢来早就在脑袋里打好主意,不等她开口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小瓶子,恭恭敬敬捧在双手间奉上,嘴里的花言巧语也没停歇:
“好姐姐,前些日子从希拉河南岸撅了些新奇的花草,想来你肯定钟意。现在要不要试试看?”
奥菲烈露出一丝冷笑歪歪脑袋,从腿旁的刀鞘里抽出把近一米长的砍刀,指着夯货的鼻头骂道:
“少和我来这套,到底决定了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诺维尔村还有个小迷妹。”
别看这大妞嘴上嚷嚷得厉害,你说她会拿刀砍自己,弗伊尔是一百个不信。再说如果只是撩骚就是死罪,整条商业街上能活着的家伙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其中自家兄弟马库斯肯定稳稳占据一个名额。筋肉牧师耸耸肩膀,把手上的小瓶子稳稳落在桌面,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要不这样吧?等过了这个冬天,我和马库斯应该能凑出足够的注册金。到时候你、我、他三人并作一处,组个冒险团一起清扫遗迹可好?住的地方你也不用操心,再怎么样,诺维尔小镇里总是能有空余的房间。”
听到他如此开口还算有点意思,奥菲烈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少许。不是因为这条出路有多靠谱,而是能感觉到筋肉牧师的诚意。冒险者协会里谁不知道马库斯和弗伊尔的关系,打小就结伴出门砍人的兄弟。把自己和那个游荡者小贼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可见在他心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前台大妞“哼”了一声,把砍刀插回刀鞘里。款款走到弗伊尔对面的沙发旁坐下,把两条大白腿架在两人间的茶几上。仿佛不经意地拈起一只香水瓶,打开后浓烈的味道扑面而来,冲的她鼻头火辣辣的痒。赶紧把脑袋转到一边,深呼吸几口才把喷嚏压回。
“晚了城主那边三番两次的派人来游说,恐怕我没办法再拖延下去。”
奥菲烈摇摇头,脑袋后面金色的马尾仿佛在舞蹈一般。又抬起左手的指甲在玻璃瓶上轻轻一刮,就着清脆的“叮叮”叹息道:
“如果能一走了之,我早就去圣城总部上班了,哪里还会等到今天?”,说着话两只眸子瞟过来,直直戳进弗伊尔的眼里去。
“事到如今你也别操心了大不了到时候,我把自己剥光了送进去呗。”
办事处的大堂里,马库斯已经完成了任务汇报。专门记录遗迹探索的小册子是个好东西,只要把这玩意带在身上,回来后交给前台就成。有没有完成任务一查便知,倒是他们到底如何打开这小黑盒,小黑盒又是如何记录冒险者的行踪和任务完成情况,游荡者这个乡巴佬哪里会知道?
结伴同行的两名中位战士那头也交割完毕,于是三人便在工会门口散伙。说罢“这次合作很愉快,希望下次还能和俩位碰面”的场面话,俩人便匆匆往对面的商业街去了。眼瞧着弗伊尔一时半会估计脱不了身,游荡者决定干脆出去溜溜。先去城主府门口的公告板瞧瞧,埃米尔大叔路上提到,圣城正在打这里的主意。若是能提前注意到什么风吹草动,也好带着自家兄弟赶紧跑路。
公告板的位置倒是好找,眼前最大最骚气冲天的建筑,便是由岩石堆砌的城主府。这会外墙上还有几个城外的小厮,挂着绳子垂吊下来,正在用各种工具铲掉缝隙间的杂草和青苔呢。花花绿绿的玻璃窗满眼都是,漂亮是挺漂亮的,可若真的打起来,岂不是一敲就碎,半点防御功能都没有?红漆大门这会已经向外打开,一条白砖铺就、五六肘尺宽的行道通往向下的台阶。来往城主府办事的人络绎不绝,瞧他们来往匆匆的模样,仿佛恨不得要把脚底黑色的石板踩碎咯。
台阶下方就是环岛,东西向的商业街,与南北向通往住宅区的道路在此交汇。一块足足有俩板车大小的模板,就立在环岛和台阶轻触的地方。好在这会围观的人不多,马库斯掂掂背包快步上前。啊?认字?不好意思,游荡者是个半文盲,斗大的字不认得一箩筐。你也别笑,冒险者大部分都是这个文化水平,好在城主安排的宣讲官就在旁边的台阶上坐着。这可是不可多得的闲差,老军头手里正拿着不知从哪里薅来的果子,边啃边往商业街那些小娘们的身上瞟,压根没打算把自己的活捡起来。
倒也不是偷懒,如果每来一个人他都要把公告板上的事情读一遍,恐怕老军头早就累死在岗位上。早中晚各一次宣讲的时间,要是遇上出手阔绰的大佬,愿意出钱点播一轮,老军头也是不会拒绝,动动嘴皮子挣些外快岂不美哉。马库斯一向抠门,让他花钱听公告是万万不能的,等得便是有没有冤大头来付账。左等右等身边的人越发多了,看来都是和自己一个主意,更无一个愿意掏包。
眼瞧着夕阳缓缓落下,游荡者的脚跟也开始酸麻。老军头终于把果子啃得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