暹罗猫仰起头,警惕地打量着傅若虚,它跟随了傅若虚几百年,还是头一回见到他的真面目,想象中的怪异魔物并没有出现,从鬼火似的光晕里幻化而成的是一具高大普通的男性身躯,模样和寻常人无异,甚至可以说他长得十分清俊温润,年华正茂。
今夜的月格外冷清,但也格外明亮,熠熠银辉像一层纱笼罩着傅若虚,他生了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如水的月光尽数落入眼底,给他这张神色淡漠,堪比冰霜的脸染上了些许微妙的温柔。
傅若虚的真身与传言中的嗜血罗刹实在相差甚远,暹罗猫惊讶之余,忍不住开口奚落:“沧平那老道口中阴狠毒辣,凶残暴戾的魔头,竟是这副文弱德行,看来无涯天里都是沽名钓誉之徒……”
说话间,傅若虚的身形越来越清晰,五官轮廓立体深邃,四肢修长,挺拔如松,单看他这面貌,令人不禁想夸赞一句“君子端方,温良如玉”。可再看他乜斜着眼,眸光晦暗,冷冷地掠过来,暹罗猫好像被冰锥刺穿了心头,不由得毛骨悚然,赶紧打住了后半句话。
“你慌什么?”傅若虚平静的问道,眉宇间的肃杀之气却愈聚愈浓,“有胆子背后骂人,就要有胆子骂个痛快。”
那暹罗猫忘了般微澜也是无涯天众多“沽名钓誉”的弟子之一,当面骂傅若虚后果不一定严重,但当面说他心尖上的人半句不好,烧起的火真能将阎王也吓煞了。
它此刻进退维谷,只能像鸵鸟一样缩起脖子,躲在爪子下,吞吞吐吐把想说的话说完:“……空有名气在外,内部一团草包,居然被你一人……灭了满门……”
傅若虚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罔顾昔年同门情谊,手刃自己的恩师与众多师兄弟,沧平说我阴狠毒辣,凶残暴戾,哪一句不对?”
暹罗猫识趣地闭紧嘴巴,沉默不答。蹑手蹑脚地爬远一些,以免碍他的眼,自寻死路。
突然尾巴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它炸毛尖叫,眼泪连串往外飚。傅若虚松开踩着它尾巴尖的脚,一手掐着它后颈,把猫提起来:“周靖柔开车去了何处,你认识吗?带我去。”
旺丹酒吧位于闹市区的酒吧一条街,门面不大不小,不算明显也不算难找。午夜十二点多,正是酒吧街最热闹的时候,般微澜他们虽然出来的早,但因为饿着肚子,中途找了个地方吃晚饭,耽搁了一些时间才到。
周靖柔来的路上给陆曼打过电话,陆曼帮他们提前点好了台子,正对着舞池,一坐下就能看见留长卷发的男歌手抱着电吉他嘶吼。
般微澜坐在背光处看他们对着吹啤酒,手里捧了一杯喝不醉人的蓝色玛格丽特,唇不沾杯。霓虹灯随着音乐节奏旋转变色,红的蓝的斑斓光影活泼地投射下来,盛满酒杯,也盛满他的双眼。
陈睿才看他指尖贴着杯壁摩挲,葱白的十指硬朗修长,骨节分明,当真是每一个细节都生得十分漂亮精致,就没话找话地套近乎:“你不爱喝鸡尾酒吗?进来起就没见你举过杯子。”
周靖柔和别人赌骰子拼酒,争得面红耳赤,般微澜观战得起劲,没注意听旁边有人讲话。陈睿才便伸出手点了点杯沿,故意去挨他的手。
般微澜对于陌生人的肢体接触有种超出常理的敏感,陈睿才还没碰到他,他就缩了缩手指,偏过头问:“怎么了?”
“你怎么不喝酒?”陈睿才也像触了电似的,讪讪地收回手。
般微澜脸色蓦然一红:“我不会喝酒,从小家里就不让碰。”
陈睿才闻言挑了挑眉,自以为很帅气的打了个响指,高声招呼不远处的调酒师做一杯柠檬水。
调酒师正往调酒杯里加果汁,傅若虚一边等着酒,一边目光满场飞,周末出来寻欢作乐的年轻男女颇多,酒吧里人头攒动,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他眼花。正欲用点小法术找人,调酒师已经调完手头这杯,夹了一颗樱桃放在杯沿上推给傅若虚,继而抬眼看般微澜那处,手脚利索地做柠檬水。
傅若虚听到那处一堆人嘻嘻哈哈,也漫不经心地朝他们瞥去——这一望,恰好看到般微澜笑弯了眼,拿着骰盅随意摇晃几下,扣在桌上,身边一男一女起哄喊道:“大!大!”
般微澜慢悠悠地揭开骰盅,笑意更浓:“五、五、六,还是你喝。”和他一伙的艳丽女人立马白酒兑啤酒,做了一杯深水炸弹,灌给和他们赌大小的中年男子。
“不来了,不来了……嗝……今天手气不好。”那中年男人之前和周靖柔喝了不少,换了般微澜帮周靖柔摇骰子,更是把把都赢他,赌注加倍,已然有了醉意,打着嗝认输。
周靖柔兴致正高,一手拦着他,兀自给他满上酒:“干嘛走呀,玩不起是不是?你们这种人最扫兴了,手气不好你也找个人帮你摇啊!来来来,坐下继续,继续。”
那中年男人刚要说他独自一人来消遣,上哪儿找同伴,就见一只宽大有力的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把柠檬水轻轻放在般微澜手边:“介不介意我加入?”
话对着那中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