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闲着也是闲着,傅若虚便耐心十足的给般微澜讲鬼婴借尸还魂的事,他跟这对父子是陌路人,只能靠推测,添油加醋的说。
曹胖子人到中年,事业小成,按常理这样的人应该家庭美满,幸福安乐,但他却无妻无子,整天泡在声色风月场所里,专门找年轻拜金的女人玩。可见曹胖子风流成性,滥情得很,也薄情寡义得很,他出钱,女人出肉体,做买卖一样,等腻了,不想玩下去了,钱货两讫,没负担,没责任,多省心。
鬼婴的妈妈正是曹胖子众多小情儿里的一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真爱,或许是看中了他的物质条件,想办法怀了他的孩子,企图逼婚上位做合法的曹太太。曹胖子身边环红绕绿,莺莺燕燕不断,还没玩够呢,自然不会答应她;而且鬼婴的妈妈也是放浪形骸,人尽可夫的女人,曹胖子不免怀疑,这女人让他戴绿帽,喜当爹,被纠缠了很多次,烦不胜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了点狠毒手段逼这女人流产。
般微澜奇怪的问:“没有顺利出生的小孩子都会变成鬼婴吗?”
傅若虚说:“那倒不会,没出生的婴儿魂魄不全,难以在人间逗留,一般是直接去投胎的。”
鬼婴之所以如此凶恶,一来是本性,有其父必有其子,曹胖子心肠歹毒,生性凉薄,他儿子流着他的血,当然会冷血无义;二来那鬼婴体型完整,四肢灵活,不像未足月就流掉的胚胎,反而十分像已经出生了几个月的小孩子,不会走路,但会爬行。
很可能他的妈妈拼死抵抗,被曹胖子逼得无处可逃,走投无路之下挺着大肚子自杀了。鬼死后如果不立即投胎,在人间游荡的一段时间里仍然会维持原状,女鬼便怀着胎,足月分娩生下了鬼婴。她怨气深重,仇恨支撑着她形神不散,继续在人间长留,生出来的婴灵也沾染了怨气,还被她天天灌输是父亲冷血残害她们母子的,雪上加霜。
“久而久之,婴灵便成了极其凶恶的厉鬼,整日缠着曹胖子伺机报复。”傅若虚看着般微澜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后续的表情,简略的说了一句,“那天晚上我想给曹胖子一个教训,使了法术帮鬼婴骚扰他,没想到鬼婴居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再穿上他的皮,过几天活人的日子。”
般微澜听完叹了一口气,挺感慨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曹胖子当初仁慈一些,留她们母子一条活路,也不至于惨死在亲生儿子手中。”
傅若虚淡淡一哂,顺了顺他额前碎发:“性格使然。许多事情退让一步,便有更完满的解决办法,有些人就是不肯退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般微澜被他拨弄头发,搔得眼皮子痒痒的,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愠怒道:“好痒!你别动!”
傅若虚也痒,心里痒,偏要动他,一只手去抓般微澜,一只手往他柔软的黑发上摸。傅若虚自幼习武,身形矫健,力气颇大,抓般微澜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三两下把他逼到了角落里,挠他痒痒,吃他豆腐。
般微澜看着跟竹竿一样,瘦瘦高高的,用手一捏,该有肉的地方却还是肉嘟嘟的好摸,傅若虚听他在耳边咯咯笑,热气一股接一股喷在脸上,令他心猿意马,浑身比般微澜还痒,挠他的动作不禁慢了点,缠绵了点,忍不住又喊他:“般师兄……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真不记得。”般微澜挡住他往腰上捏的手,笑得满面春风——他这般人面桃花的长相,不论是何种情绪,只要笑了就是阳春三月里的一抹艳色。
他怕痒,这会儿眼睛里笑出了点泪,波光潋滟,倒映着傅若虚深情款款又掺杂了些落寞的脸,般微澜忽然心头一动,微微抬起俏尖的下巴,看着傅若虚的双眼说:“你想我记起哪一段啊?要不,你给我说说?”
傅若虚沉默了半晌,眼神闪烁,挺纠结,挺心虚的样子,很久才憋出一句:“池玲珑跟你说了什么?”
般微澜回忆了一番,说:“无涯天的来历。还有……我曾经是孤儿,她把我收留下来,当成她师兄养大了;后来为了报傅氏一族的恩情,她又收了你的亡魂,让你在无涯天拜师学艺。那一年,我十七岁,你二十岁,我年纪稍小,却是你的师兄。”
“这就些?”傅若虚深吸了一口气,往后走了几步,拖过椅子让般微澜坐着,他单膝跪在般微澜跟前,双手放在他膝盖上,像条忠诚的狼狗,“想必她也说过无涯天一门三观之分吧……沧平执掌无涯天的时候,是师门如日中天的时期。”
前朝皇帝多疑残暴,苛政苦民,百姓怨声载道,恨不能食其肉,吮其血,于是便有陈胜吴广之流揭竿起义,推翻□□。
无涯天辅佐起义军,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的攻陷了都城,并顺利建立了新的王朝,改国号为定安。新任君王颇重情义,曾许下诺言,要与天涯天同坐这片锦绣江山,所以无涯天便成了定安王朝的国教,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无涯天门人见了文武百官可以不跪,文武百官见了他们却得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是朝堂如战场,暗流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