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婪懒洋洋地收回目光,看着窗外院子里叶子枯黄的树。
“告诉我你的毒很严重,你毒发了!”
“有什么用吗。”
“你需要我!”
“可你在生病。”
赵玉婪回过头,苍白的侧脸轮廓在光影下好像雪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为什么就这么几天,她发现赵玉婪好像离死亡更近了。
还是说,她以前从没有注意过,亦或是,赵玉婪一直在强撑着。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她静静地看着他,洁白的血染上了乌黑的毒,立体的五官轮廓像剑一样锐利,却在沾过血后,看起来破烂又脆弱。
“又丑,又狼狈。”
她将快要死了的话咽回去,吐出新的恶语。
其实他现在长发垂腰,一副病美人的模样,好看死了。
赵玉婪眉梢微动,扯唇笑了一下,“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还笑!
林不盏快气死了!
虽然被戳中了心思,她一点也不觉得恼羞成怒。
一点也不!
“洗洗吧你!”她抬起手用力地擦着他没擦干净的血。
赵玉婪被她粗暴的动作弄的左摇右摆,脸上却笑了起来。
他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指尖从她的手腕一路到她的手心,轻轻地握住了她。
“林不盏。”
那双漆黑的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深的像窥不到底的湖。
她抿了抿唇,略有些不自在地停下动作,想躲开他的目光,可又移不开视线。
便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任由酥酥麻麻的心跳一路窜上她的头顶。
“与我成亲吧。”
咚!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如雷鼓一般嘭嘭嘭的不受控制起来。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连瞳孔都在微微震动。
干……干什么啊……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弄得像表白一样。
她轰的一下红了脸,从脖子红到了脚尖。
心里害羞的不可思议,但她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却冒着火光。
因为她久久未回答,说出那句话的赵玉婪也滚动着喉结,冰冷的指尖在轻轻颤动。
他不自然地偏过头,在林不盏的眼中,他冷白的耳朵与后颈也红了一片。
谁也没说话,盆里的火灭了,风吹起来,吹落树上一片枯黄的落叶,卷着到了窗前,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而那两只一冷一热的手轻轻地交握在一起,谁也没有动。
……
当院子里的树叶全都掉落之后,雍度王赵玉婪的大婚开始了。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甚至没有人知道新娘子是谁,来自哪里。
可长长的婚队与高头大马还是在京中绕了一圈。
肩宽体阔,腰细腿长,便是一身红色婚服的赵玉婪,说是惊才绝艳也不为过,眉眼间的贵气与明艳简直掩盖不住。
这下那些总是躲着的女儿家才呆呆的发现原来传闻中的雍度王这般俊美,无人可敌。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眼中的阴郁与戾气化成了绵软的柔肠,狭长的丹凤眼也不再冷的刺骨,在蓝天白云下,像两把勾人心魂的钩子。
“娘,若早知雍度王这般绝色,女儿便是毒死也要嫁。”
秀美的姑娘家愣愣地收不回目光,旁边的妇人一个白眼,暗骂一声没出息,自己却也一双眼珠子长在了上面。
赵玉婪坐在马上轻轻地笑,回头看着身后的喜轿,迎着阳光高抬起下巴,便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嘴角的笑意绵长。
长长的喜队在掩不住的惊呼中走过宽阔热闹的大街。
轿中的林不盏紧张地握着膝盖上的裙摆,她听到了外面人的惊呼,还有大大小小的惊叹,一颗心提了起来,扑通扑通的乱撞。
她几乎能想象到马上的赵玉婪是什么模样,越发被外面的动静弄的心痒痒。
一身红衣的赵玉婪,一定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
她咽了咽口水,眼睛闪闪发光。
忽的轿子晃了一下,盖头随着力飘荡,轿子已经落了地。
她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用力屏住了呼吸。
轿帘被拨开,她一动不敢动,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摊开在她的面前。
她屏住呼吸,用力地抿着唇,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只这么片刻功夫,她手心已经泌出了汗,而当她被拉住的时候,才发现赵玉婪冰冷的手指也在轻颤。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随着力道一拉,她出了轿,被赵玉婪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