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霄宗,大长老以师徒的名义,收养了那个可怜的婴儿,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婴儿抚养成人。
秦九歌微微红了眼睛,埋在衣袖里,那个婴儿,就是他自己吧。
俨然,他已经越来越融入这个世界,没有今生前世,张德开和秦九歌,已经是一体。
大长老坐在椅子上,有些兴奋,老眼微微浮起丝水色。
阳光更加温暖,照在他有些瘦削的身躯,却添了层不可抗拒和侵犯的神圣光辉。
那刻,大长老如同古神,普照四方的光明,亦不过是古神的伟大光环。
去掉光环,古神依旧是古神,从未改变。
大长老顾自说着,语速加快,显然回忆起从前,唏嘘感慨是难免的。
“那时候,大家都说养不活你。虽然,你没有在大雪里冻死,可把你捡回来,你只有这么大。”
大长老摊开巴掌。
手心是岁月切割留下的疤痕,粗糙但有力,仿佛是大地的沟壑纹路,承载天下。
“你还小,估计才刚刚出生几个月,不敢用灵气,怕你承受不住咧。”
“我飞到山下,找附近村里的羊奶牛奶,天气冷,热腾腾的奶刚刚挤出来,转眼就成了冰渣。等我用肚子护着碗回来,你又在床上大哭大闹,师弟们都没办法。
等我回来,你又不哭了,用满是水光的纯净小眼睛看着我。”
“世事无常,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记得我喂你奶的时候,你嫌羊奶味道大,死活不张开嘴。我们几个师兄弟围着你,要逗你把嘴张开才能把奶喂下去。张得开张得开,能把嘴张开。后来索性叫习惯了,你小子才有这个名字。”
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小孩束手无策。
那场面,想想又好笑有趣,可更多的,是多大权力都换不来的温情。
恨铁不成钢,是几位长老对自己多年的认
识,大长老虽然不计较,可心里总是有疙瘩的。
他只希望自己的徒弟安稳的过完这一生,争强好胜,能免就免了吧。
“师傅。”秦九歌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个缘由。
张德开这三个字,不仅不土,更是包含了无穷的含义,望子成龙。
“从今天起,我就叫张德开。”
秦九歌改主意了,他不想换名字,这个名字足以让他铭记。
“算了,还是改改的好,都多大的人了,老叫个乳名多不合适。秦九歌,嗯,这名字很好,就这个吧。”
知道徒弟成长了,大长老没管太多,一个名字而已,要改便改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不再是那个襁褓婴儿,以后的路,自己也不可能再帮他走了。
光是以名字而言,叫张德开难免会被人误会成安利夹钳的,到时候就很伤感情了。
至于叫秦九歌,则,证明他的副业是卖唱片的?
“师傅,你对我真好。”秦九歌抱着大长老,不停的晃。
摊上这么个师傅,实在是人生大幸。
刚才老少都动情的哽咽,路过的小师妹敲门进来,看见了刚才感人肺腑的一幕。
“大长老,我要去摘山花,带我去好不好。”
小师妹跑进来卖萌,简直萌得不要不要的,大长老被萌到了,秦九歌也被萌到了。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和小师妹的萌比起来,秦九歌刚才的模样太膈应了,远远不及小师妹半成功力。
大长老决定最近不吃饭,他反胃,想吐。
牵着小师妹,一老一小走了,临了,大长老丢给秦九歌嫌弃的眼神。
孩子,越大越不可爱,秦九歌已经过了卖萌的年纪,这时候卖萌不会萌翻了,只会招人白眼和拳头。
从今天开始,灵霄宗没有张德开,只有秦九歌,他将为了自
己,也为了这个故地。
和二师弟洛辰的比武,即将在明天举行,灵霄宗内早就传开,对于归属一事,彼此各持己见。
到底是双倍的赔偿和诚恳的道歉信起了作用,尽管道歉信都是一模一样,但不弱秦九歌满满的诚意。
宗内对于秦九歌的评价略有好转,总不至于那么阶级对立,再说还有阿五和彩依,总是有说秦九歌好的。
今天,是约定比武的最后一天。
秦九歌登上灵霄宗山巅,远方乱云横动,排山倒海的残阳矗立西方,血色悠然。
悠悠天宇旷,秦九歌独升起傲视天地的豪情,江山如画,彼此与人隔着淡淡的烟纱。
迎风感悟,江山和人之间的烟纱,似乎黑了几分,厚了几分。
秦九歌迷茫的睁开眼睛,发现血色残阳被侵吞在黑色乌云里,好大片黑云积蓄着白雷,苍白的电光拷打着大地。
“下雨了,收衣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