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秦九歌安置到法相城,在众人眼里,和流放犯人差不多。
那个鬼地方,除了荒蛮和遮天蔽日的风沙,吃嘛嘛不香。说不定哪天敌军打来,稀里糊涂死了,天下太平。
“是。”秦九歌干巴巴应了声,站回去。
“好,退出去吧。各司其职,囤积兵马粮草,准备灭族之战!”
“喏!”
众多军士生怕招惹了秦九歌身上的晦气,从两边快步离开,看也不看。田哲不敢过来,心里祝福对方长命百岁。
秦九歌自嘲的笑了几声,总算体验到什么叫有心无力。
好想拉住那帮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对着他们的耳朵大吼。和亲和亲,你瞎啊,干脆把你十八代祖宗送出去,看别人稀罕不稀罕。
不改革内部自立自强,却走些旁门左道,甚至不惜压上人族百万军士和国运,去赌虚无缥缈的皇图霸业。
心好冷,好累。
叹口气,秦九歌离开了中军大帐。自己也只是凡人啊,没有勇气和底蕴,去对着帮王子皇孙,天生以为比自己高贵的人抗争。
该说的自己说了,以后人族怎么走,自己不想管。
要离开镇北关时,忽然身后有人叫自己。秦九歌现在是瘟神,有人不嫌霉运,倒是大胆。
回过头,原来是大元帅左果毅,罩着黑斗篷,骑在高头大马上叫秦九歌过去。
“怎么,闷闷不乐,是不是在心里咒骂我不是个东西。”左果毅道。
秦九歌摇头:“不敢不敢。”
做人要圆滑,可惜秦九歌发现自己原来热血未冷。
“有什么不敢的,如果是我直言进谏,结果上司把我发配到塞外蛮荒之地晒太阳,甭说骂他,早就大耳光扇过去。”左果毅哼道,这小子刚才议论和亲之策,可是相当神气。
看了看左果毅的大脸,再看
看自己白皙年轻的手掌,秦九歌唏嘘。
憋了几个时辰,自己没有爆发殴打尸位素餐的“国家栋梁”,岂止是君子,简直是圣人。
当年人家孔夫子够圣了吧,那么圣,还不是被列国赶过去赶过来,困在陈蔡差点没饿死。
这样看,秦圣人刚才只受了小小的委屈,善了个哉的,运气不错。
“知道我为什么派你去法相城吗?”
“我让大元帅失望了?”
左果毅正色:“不,你没有让我失望,从你破了阴阳双鱼阵开始,我相信你肯定会有一番作为。而且从下界飞升的修士,毅力、胆识,均是人中翘楚。”
“那”
“我是左家掌舵人,但也知家国天下。个人利益在苍生面前,微不足道。个人的痛苦在苍生面前,宛若秋毫。因此,本帅不会为了五姓七宗,而破坏我人族万世基业。”
本来想辞官的秦九歌又炯炯看着左果毅。
既然您老舍小家为大家,那干啥发配我。我刚才说的话,句句在理,总比什么和亲盟约来得可靠吧?
“圣人生不逢时,亦是人间草芥。凡人顺应天意,亦是天王仙帝。”
一句话,时局不对。哪怕秦九歌说破天,高层已经决定,和亲之后,灭了山海族勘定未来天下大势。
这是豪赌,赌的是江山社稷和亿万苍生。在这种赌注面前,什么圣人道德,不过是卑微的蝼蚁,无法撼动滚滚不歇的车轮。
人族需要赌,需要希望。和亲是希望的种子,饮鸩止渴同样有人去做。
“我懂了。”秦九歌抬头看天,天从来高高在上。低头看地,地从来五官不应。
天地皆是无情,万物自相残杀,到头不过是场权力游戏。自己在其中,是棋子,还是下棋人?
“嗯,我派你去法相城,是以防
万一。本帅做事,向来追求完美,滴水不漏。孤军深入灭掉山海族,后方安定是关键。”
“和我去法相城有关?”
“为了把森罗族和青云族绑上战车,五蕴州设立的关隘和堡垒肯定要拆除。不过你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过来看。”
摊开地图,在繁密的墨迹符号中找了片刻,才锁定芝麻大小的法相城位置。
地图上,法相城离森罗族很近,却又可以说很远。甚至法相城的位置,已经超脱了人族的疆域线。
在人族和山海族等大族的边界,还有许多小部落和小种族。
蚂蚁多了啃死大象。许多小种族联合起来,是不弱的力量。以往他们在人族大战中,充当墙头草的角色,谁强就认可谁为主。
欲灭掉山海族,率军深入敌国无法避免。而边境这些山高皇帝远的小族群,被煽动闹事的话,将是附骨之疽般难以拔除的威胁。
“我要你镇守法相城,免得有人趁机在后方作乱。并且法相城离森罗族很近,能随时侦查对方的军队动向。”
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