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不停地这般想着,一颗心渐渐安定下来。
朝大娘道了几句感谢话后,接过药包随徐小满往一旁走去。
他提笔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颜衿平静地回:“颜倾,朱颜辞镜花辞树的颜。”
倾字是她的小字,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阿娘还在世的时候就经常叫她倾倾,不过自从离世后,便没有人再这样叫她了。
至于如今,知道她小字的人,全都不在了,所以她才会用这样的一个名字。
徐小满又问:“何许人也?”
“苏杭。”
“既是苏杭人,因何而来的盛京?”徐小满疑惑地扫了她一眼。
颜衿沉吟片刻。
轻咳几声,装得十分虚弱的样子。
指了指大娘手中拎着的药包:“生了场重病,恐命不久矣。听说盛京的济世医馆医术高超,特意来此碰碰运气。”
徐小满目露同情,迟缓地点了点头:“除了内伤之外,你的腿……也是被车夫打了才变瘸的吗?”
颜衿面无波澜地回:“出生的时候就这样了……”
花楹:???
“原来是这样。”徐小满听得脸色变了变,长长地叹了一声后,才继续说,“户籍文书给我一下。”
又指了指花楹:“这位姑娘的也要。”
花楹虽听得云里雾里,但并未随意插话。
朝颜衿看去,见她点头,连忙埋头往包袱里翻找,递了过去。
当然,颜衿的户籍文书是假的,是入城前花了重金伪造的,而花楹的是真的。
五分真五分假,以徐小满不太聪明的头脑自然辨不清。
但不知道那位肖指挥使有没有这么好糊弄。
徐小满接过一一核查,见没问题,又问:“不知颜姑娘如今定居在何处?若此事有变故,免不得要上门一趟。”
颜衿思忖了一会。
环视四周,目光落在某处客栈,瞧了瞧其上的牌匾,指着道:“就那,云来客栈。”
徐小满微微侧目,记录在案后又陆陆续续问了很多问题。
见颜衿都一一配合作答,他满意地将笔录收了起来。
正欲抬脚离开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递到颜衿面前。
“这是宫里用来治疗内伤的赤金丹,无论伤得多重,只要坚持吞服一个疗程,定能快速痊愈。这药品级高的锦衣卫才有,颜姑娘不妨一试。”
颜衿诧异地扫了一眼,并没有接,只淡声回:“多谢大人,此药珍贵,赠我只会浪费。”
或许是见二位父母早亡,没有亲眷照料,又或许是对面之人生了重病。
徐小满还想多劝说两句。
偏偏此时有人跑过来叫他:“徐大人,肖指挥使催你赶紧回去帮忙,别又看到漂亮姑娘走不动道。”
徐小满摸了摸脑袋,朝着颜衿尴尬一笑,回头道:“好嘞,马上回。哥还真是记挂我,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还要记挂。”
站在一旁的颜衿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脸怀疑地看向徐小满。
脑海忽然浮起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
默了一会,摇头小声地叹息了一句:“果然,人不可貌相。”
待徐小满一行人离开后,花楹凑近小声问:“姑娘为何要说自己是苏杭人?还说自己天生就是残疾的?”
“还要伪造官籍?还有那个药,我瞧着对姑娘的伤势应该是极好的,为何不收下?”
她一连串问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颜衿平静地回:“如果一开始注定是不该有所牵绊的人,何不早早一刀斩断。”
“我所行之事,要是被他们这群权贵子弟知道,我和你都会没命的。”
花楹闻言,双眼惊得老大,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颜衿拍了拍她的手:“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凤仙客栈。”
她内心清楚得很。
以董文旭的地位,替董嘉柔买通审刑院并不是什么难事。
哪怕她杀了人,也不会被治死罪。
或许他们还与皇亲国戚沾亲带故,最后只会轻轻惩戒,随便关个年就放出来。
所以,董家肯定不会放过她。
当她指证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但她不后悔。
花楹诧异:“姑娘刚才不是说去云来客栈吗?”
颜衿愣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打趣:“你要是一直这么笨,离了我该怎么办?”
想了想,又似是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叹道:“罢了,有我在,你也就只管做自己就好。”
一直这样,天真烂漫,多好。
花楹瞬间僵住,侧头望向身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