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莫说赵玉燕,就连周挺也不能随意乱碰。
现在不仅给肖辞踹了,还要给一个地位低贱的女子坐。
他堂堂盛京首富,还是北镇抚司使的爹,这样做置他脸面于何地?
可他看着肖辞那张冷沉的脸,想骂也不敢骂出来,最后只得被迫咽下这个亏。
肖辞这般嚣张行事,不止周震涛想骂,就连周挺和沈知舟也想骂。
但此刻,他们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除却这个反应之外,在场众人更多的是吃惊。
当然,吃惊之人也包括颜衿。
由于肖辞的声音太过于淡然,以至于她不太能分辨出他是何意图。
说实话,看着他们一行人吃瘪的模样,心底早就乐开了花。
这张木椅,她还真想坐上去。
不为别的,就想让这些恶人憋一口无法吐出的恶气。
但她却不能坐。
她得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一介平民,身后无人,没有屠尽最后一个仇人之前,这些明面上的快意都不是她该肖想的。
她的余生,只有见不得光的阴暗。
“姑娘?”花楹唤了一声。
颜衿回过神,朝肖辞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顺带掠过他身后站着的采蘋。
这不过是他随口一提的话罢了。
她不信肖辞会护她。
下一瞬,姿态恭顺地行了一个谢礼:“谢大人关心,我站着就行。”
肖辞见对方推却了他的好意,神色渐渐沉默下来。
他回头看了眼热心肠的徐小满。
以往这种情况,徐小满总会嘻嘻哈哈地跑出来打个圆场。
可现在,安静得像个雕塑,既不说话,也不行动,更没有替他把人“摁”到椅子上。
肖辞喊了一句:“徐小满?”
徐小满本着不能再胡乱牵红绳,合格地充当一尊雕塑的原则,没再擅自作主。
听见声音,歪头杵着下巴问:“哥,你朝我挤眼睛做什么?”
“她……椅子。”
“噢!”他拍了拍脑袋,“我知道了!”
下一刻,十分聪明地把椅子搬到肖辞跟前:“哥,快坐。”
肖辞低头一看,差点就想把徐小满当众揍一顿。
相反,颜衿则恍然大悟。
原来肖辞只是踢歪了不好意思说,才寻了这么一个借口。
她就说嘛,他办起案来连董嘉柔这种我见犹怜的绝色,也是说抓就抓,说杀就杀,丝毫没手下留情。
更何况她这个半桶水的。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肖辞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女子假公济私。
下一刻,颜衿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花楹的手臂,想起还没回的话。
语气平静道:“周老爷请来的大夫医术实在是高超,几针下去后,身子已经好多了。不过……”
“那就好!”周震涛听到“大夫”二字面色变了变,又听到“不过”二字,便预料到接下来大事不妙,只得连忙截住了对方未尽的话语。
他毕竟是当上盛京首富之人,手段绝不简单,又岂会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再加上现在肖辞在场,总得顾忌几分,没敢把事情闹大,只能将中毒一事直接揭过。
周震涛摆手唤来了几个小厮,语气不容拒绝:“夜深了,派人送云雁姑娘回去。”
又对沈知舟说:“方才之事只是一场乌龙,要沈大人白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随后看向一旁的赵郁珏,小声吩咐:“你去送送沈大人,提醒他今夜之事切勿多言。”
为官多年,从不吃素的沈知舟自然听懂了周震涛的话外之音,没再多说些什么,转身就要走。
“慢着!”
“沈大人请留步。”
斜风袅袅的凉亭里,有两人同时出声喊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