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道:“这里头不好叫车,看你年轻的很家也不可能住这里,晚些时候叫不到车给叔打电话,叔来接你。”
周岑点点头没说话,但接了司机反手递过来的电话条,说是电话条,其实就是硬纸壳做的一张白白净净的卡纸,上面手写着一串数字。
“我儿子做的。”
周岑呆了呆道:“嗯,能看出来。”
司机有些自豪道:“快七岁嘞,马上要上小学咯。”
周岑沉默着没有讲话,司机大叔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话唠,又唠了几句见人还是回应慢热就闭了嘴。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周岑下车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司机大叔摆了摆手,道:“没事,到时打不到车记得给叔打电话,叔在城里也会过来接你的。”
周岑第一次碰见这么热情的&34;跑得快司机&34;,“嗯,谢谢。”
司机大叔走了,留在周岑面前的是一排灰墙土瓦,当走进那逼仄的胡同里,才看见那一个个鲜红的拆字,这里已经没有人烟了,四处全是待拆的作业。
周岑想,如果自己这次没来,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不知走了多久,渐渐的,好似一股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周岑目光一阵茫然,因为觉得不可思议,不自觉的连脚步都加快了一分。
可是这条路并不好走,越快反而越慢,最后的最后,周岑不得已扶着土墙歇了口气,再抬头时便看见了前方的那个小院。
周岑是个不爱笑的人,从能够自主做决定后他就学会了以面待人。他原本可以不这样,可他内心使他变成了这样。
只是刚刚,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俯仰之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周岑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再次低头将泥里的最后一波野草拔了个干净。
说是休息,他这一天也没闲过,从家里到这里,乃至于小屋门前也被收拾妥当,就连那拆字也被他用石块抹成了土黄色,如果站在高处看,那是与其他建筑格格不入的。
可他依然不觉得累,最多也就是坐在树荫下乘凉。
从缝隙看去,苍黄的屋前,远近映着花碎的身影,丝丝洒落,微风一吹,光影细碎流动。
[儿子,你想知道浩瀚山川你老妈最喜欢什么吗?]
[是它,花中第一流。]
[说的比唱的好听,想吃桂花糕就直说。]
[是儿子想吃,对吧儿子!]
[对什么对,牙不要了。]
[老婆~]
[别挤眉弄眼,岑哥儿还在呢…好了好了,那么约定好了,每年秋天花开得最旺时我给你们做一次。]
周岑眼睛精光一闪,嘴角挂着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爸!妈!”
他们回过头来,看到周岑时,了然轻笑。
周岑好像从梦中醒过来似的呆呆地望着他们。
可即便如此美好温和的一幕幕一样抵不过日山背后的规律。
日落西沉时,落日撒下细碎余晖,晚风拂过,暮色在树下荡漾起舞,像是在送别那前来看望之人。
周岑一直到出来时都以为那老桂树还在,可他心里明明知道,这个季节桂花尚未开始。
如果这是梦境的时差,梦境中的人倒也理所当然。
周岑最后看了一眼那灰墙土瓦,再一眼是天边夕阳丹照,手中,车程定位始终没有响应,其实不是没有响应而是都嫌太远没车愿意过来,就算有,周岑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最终还是耐下性子拿出了那张记着电话号码的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