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做首好诗,得到萧憧青眼,往后仕途平步青云亦非妄想。
张禄瞧得沈铭、姜老汉穿着普通,又满身风霜,先自轻看了三分。
又听得姜老汉口出狂言,还真以为这诗会魁首是他们囊中之物?
当真无知可笑至极。
沈铭懒得与张禄计较,只当他不存在,今日蔓儿在,他夺了魁首亦是无用。
总不能当着孩子的面,与别人卿卿我我吧?
哪知这张禄见对面没理自己,以为是怕了自己,轻视之心更浓:
“不知哪来的土包子,有几个小钱就敢上素雪
阁放肆,还与我邻桌,当真晦气!”
言罢,挑衅看着沈铭三人。
姜老汉只觉这人好笑,他见惯了大场面,听得这话也不生气,问道:
“若我们夺了今日诗魁,你又该当何处?”
“你若夺得今日诗魁,我便将这张桌子吃下去,如何?”
张禄拍了拍身前桌子,眼睛却是不经意又看了眼蔓儿。
这女娃生的杏眼朱唇,俏生生的别有风情,是自己没尝过的味道。
这一抹隐晦目光被沈铭注意到,看张禄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若我夺了诗魁,你不但要吃了那桌子,还需吃我十记耳光。”沈铭声音发冷,丹田处血红色剑灵蠢蠢欲动。
张禄被眼前突然变脸的少年震慑住,竟愣住了。
背后莫名发寒,忘了回话。
旋即回过神来,不由恼怒。没做多想,应了下来。
眼中凶光顿起,轻轻挥手,待身后站着的侍卫弯腰,吩咐他们守在门口,等这几人散了一路跟着,定要给他们个教训。
至于那个白净少年有没有可能夺得诗魁?
张禄根本就不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一会,诗会的主题出来了。
素雪阁满座才子恩客,目光便集中在台上。
随着一卷白色锦缎被两名面容姣好的侍女缓缓拉开,两个大字跃然而出:
“怀古”。
燕州乃是两朝古都,又兼大新复都所在,正是怀古之地。
这主题到是中规中矩。
台下众人瞧得清楚,一时便静了。
这主题范围有些广,要作出能让萧憧青睐的作品,却是不好把握。
阁楼雅间,萧憧与李京林此时也看向那写着【怀古】二字的绸缎,相视而笑。
“朝廷即将与南瑜开战,我
以为今日诗会主题会是论战。”李京林放下酒杯,带着些自嘲:
“如今我大新鼎盛,正是开疆裂土的好时机,可惜我缺了些时运,选了那漠冰国。”
萧憧只是轻笑,未作评价。他与李京林是同批金科中榜的。
对这位同僚品性亦有了解,虽然能力极强,却好大喜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李京林只知冒然开战便能开疆裂土,却将大新眼下隐患与危机视而不见。
更不在乎战端一起,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萧憧心中想着,却不漏声色,他不喜饮酒,只觉今日这宴饮甚是无趣。
生起早些离场的念头。
沈铭瞧见了诗会主题,想起沿路所见。
旱灾、难民、蚊蝇围绕的饿殍。
又想起姜老汉口中的盛世大新。
心中有了计较。
虽不知自己写的东西能否符合诗会要求,却又不吐不快之意。
将记忆中的作品做了些调整,落笔写到分发的锦帛之上。
张禄见沈铭这般,轻视之心更重,这满座才子还在构思,偏生他想也不想提笔便写,真以为自己文曲星降世?
沈铭写完,放下笔,舒了口气。
抬头一看,却发现之前那伙草原人不知何时不见了。
想来也是,他们又怎会对这诗会感兴趣?
自己还未与之结交,心中暗自可惜,决定这些时日要在上陇城中逛一逛,兴许还能遇见。
蔓儿不识字,看不懂沈铭写的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锦帛的文字。
沈铭拍拍她头,想着等有了机会,要抽出时间来教她识字。
突地,他瞧见一个侍女打扮之人,脸上盖着面纱,远远的走过,方向正朝素雪阁出口。
直将沈铭吓了一跳。